“你,你,你们这是怎么了?全是一副神情麻木吓人的模样。”
“不是我店小二叙述的血腥场面吓坏了你们四个人了吧?这,这,这不关我的事啊,当时的情景就是如此的嘛。”
“啊,早知你们经受不住这些血腥场面的恐吓,我就不跟你们说这些了。省得让我自己招祸上身,到时又落得了掌柜的不是。”
店小二一脸惶恐地自己言自语道,看着刘脂儿三个女子的悲切情面又连连自责了一翻。好像店掌柜真的是就站在他的身子后面,已经非常瀑涙地指着他的后脊骨在无情的谩骂和教训了。
看着店小二这一副自责不迭的惶恐模样,张老豹差点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笑出了声来。但是他惧于刘脂儿的颜面又不能做得大过份,只好赶紧凑上前来怯怯地说道。
“小二哥,这不关你的事?都是咱们自己的事情,你就别多心了。若是你还有其他的事要忙的话,那你就先忙去吧,咱们这里就暂不烦劳你了。”
店小二突然听到塞钱给自己的老者开口说了话,愰然一愣,再回头看一看座位之上的刘脂儿和另两个一大一小的女子,终于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长气道。“既然四位客官要自便,那我店小二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若是有事,你们再叫我不迟。”说罢,拱手作礼而去。
等店小二转身离去,刘脂儿倏然转过身去,挥手抹了一抹眼眶里沉积的泪水,长出一口气叹道。
“张老哥,这一段日子辛苦和劳累你了,我刘脂儿在这里向你赔不是,并且郑重地告诉你,你的酬金等咱们回到里阳镇之后再双倍于你。不然我刘脂儿就是揣着一堆金子睡觉也觉得不安心,有负张老哥。”
张老豹突然惶恐地站起来,拱手推辞道。“刘掌柜,你大客气了。既然我张老豹愿意和你一道而来,自然不是图你的双倍银子。这其中的苦楚,我经常在外奔走自然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话虽如此说,但是我也不能夸待了你啊?况且你也是靠这个来打拼养家糊口的,我又怎能不知,苛刻于你呢。”刘脂儿张开紧皱的眉头说道,一脸的诚惶诚恐已然铭心刻骨。
张老豹又推说了一阵,仍是不肯领受刘脂儿的双倍酬金。五凤见状急忙趁上来劝解道,“张老哥,你就别枉费了姨娘的一片心思。好好的领受了,咱们也就别觉得亏欠谁的了,做起事来也理顺成章。”
见五凤这么一说,青衣小丫头也插嘴上来说道。“哎,你们都别吵这个了,咱们好好的走完这一程就算功得圆满了,岂不是落得大家欢喜。”
听得青衣小丫头的说话,刘脂儿好像突然开悟了一样。干咳了几声,哎哎说道。“哎,还是这个小丫头说得好,看来咱们都落后于她了。现在的事情都还没有完结,就先惦念起银子来了,真是尘世俗物,满身铜臭。”
开悟了心中的纠结,刘脂儿的精神状态马上就变得精神和抖擞起来。她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水一饮而尽,两眼痴痴地望着茶肆外的菜市口,一脸的疑重和呼吸紧迫。
刘脂儿的脑中渐渐又勾画出,店小二刚才所叙述的血腥场面。几十个被判处死刑的人犯连成一排,然后等着刽子手高高举起砍刀,从背后一个挨一个,按顺序把勃颈上那一颗颗鲜活的头颅,圆滚滚地砍了下来。
一时之间,血腥飞溅,雨点洒落。顿时郑起了一层粉红色的烟雾。
这场景,就像天空中突然落下千万朵沾染着鲜红血色的梅花,一朵朵,一片片,晃悠悠地往下落。整个地上霎时勾勒出一幅精美绝妙的血色画卷,片刻之间鲜血淋漓,血雨飘飞。
突然,一个熟悉的少年面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钻入了刘脂儿的脑海,她一时惊恐地闭上双目,努力地左右摇摆着自己满是惶然的脑袋。沉吟了片刻,又立即睁开双眼,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片天地。
片刻之间,青衣小丫头正张着一双不解迷离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已进入了满脑幻想之际的刘脂儿,忍不住喃喃道。
“姨娘,你,你这是做什么啊?一时闭眼,一时又心死似灰,眼光暗淡无光。你不会是因为大思念‘秋生哥’又暗自神伤了罢?姨娘,你这样的表情好吓人啊。青衣不要姨娘这样悲伤自许,不要姨娘这样苦哭于心,不要…不要……”
经青衣小丫头这么一闹,张老豹和五凤又开始严谨起来。张老豹先于五凤一脸正经地盯着刘脂儿说道。“刘掌柜,你是不是又想着那个‘李秋生’了?真是可惜啊,哎,人死不能复生。况且这个‘李秋生’又是被官衙点名处诀了的,除了天下之主谁又能救他于刀下呢?”
“刘掌柜,眼下你就节衰顺变。现在无论你怎样伤心努力哭喊,那都是白费力气,空自悲。等明日我再向小二家打听好了镇上的乱葬岗在哪,咱们就去好里祭奠一下‘李公子’就好,也不枉了你们这一场母子情缘。”
那知刘儿突然脱口说道,“张老哥,说话容易做时难呐,我刘脂儿又岂是不知这其中的道理。我叹的是‘李秋生’这小子倾注了我皆有生的心血,却不料到头来落得这样可悲的下场。老天爷,你真是无眼啊。老天,你何欺于我刘脂儿的心血呢?”
刘脂儿这一恸情的抢天呼地之举,正闹得另外三人(张老豹,五凤,青衣)心惊胆凉之际。店小二又捧着一壶沸腾的茶水走过来了,在加满桌上那些空落了的茶壶茶杯之后,他突然不好意思地狡辩道。“四位客官,刚才我还忘记告诉你们一件怪事。”
四人一惊,同时看向了一脸腼腆羞涩的店小二,好像无声摧促道,哎呀,你快点说吧,我们都你的方语急死了。
只见店小二一捋额头垂落下来的发际,涩涩地接着说道。“就是,就是在二十多天前差不多一个月之间,那些‘收尸敛棺的恶人’把那些瀑尸的贼首收尸之后,阳光初出普照之时,菜市口刚刚恢复了商贩活动热门之时。有一个穿着一袭白衣的女子疯奔而来,似痴狂疯巅之状,又似撕心裂肺,泪水涟涟,而且嘴中还喃喃地叫喊着一些悲悯的怜人之语。”
“这女子哭着,哭着竟然当众就晕死了下去。后来,后面又追上来两个似丫环和下人的小厮,一左一右把这个哭得晕死的女子慢慢救活过来。好说歹说,经过一阵苦苦的劝解,二人终于把那个白衣女子劝了回去。”
“当时,围观的人们都被弄懵懂了,都以为是那家赖死不活的大小姐,可能不愿出嫁而上演的一场苦情大戏。其实我却不这样认为,你想啊,那些‘收尸敛棺的恶人’刚把那些案犯的尸首清理了,又有那家姑娘大小姐敢来碰触这样的大霉头呢?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我没有空去深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