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董嫣芷听得磊夫人这一言,惹得众人立马就惊悚在了当中,几十双眼睛全然不解地看上她。
董嫣芷环目瞭望了众人一眼,自我辩白地说道。“你,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也不知道磊夫人嘴里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她磊府的事怎么全拜我和秋生哥所赐啊?”说着,又迟疑地看上了当中仍在跪着的磊夫人,一脸迷茫的情形不露而显。
看着董嫣芷和一众杜府人员这样无端地疑[视着自己,磊夫人清了清啜子又号哽咽道。“董小姐,你有所不知。今日早朝之后,国主和太后一气之下就把磊府围查了。听说是因为国主和太后听了李秋生和刘脂儿的对证之词,得释了磊府和磊氏父子所作所这之后,一怒之下就全把他们锁到了天牢里。”
“老妇亦是兵围磊府之后,已是急于进宫求情的。但是碰巧太后和国主二正在气头之上,又得李秋生和刘脂儿从旁相说,老妇真是虚以此行了。万不得已回转娘家梁王府中,得父王相提携,即着老妇先前来杜府向董小姐领罪求情。”
“我父王言,若先得董小姐宽恕和谅解之慈悲心,与那李秋生相商以怡,我那磊氏父子方可施以为救。否则,就算是我父王出面求情亦是无计可施。故而老妇不惜倔尊此身,涶颜乞怜董小姐开恩,心宽一线,放我磊氏父子一马。此恩此德,老妇必然铭感于心,记生不敢相忘耶。”
莫然听得磊夫人也说刘脂儿到了京城之言,董嫣芷高兴得跳将起来,连连追问道。“磊夫人,你刚才之言可是说刘脂儿刘掌柜也到了皇宫之中?此话当真不假?”
听得董嫣芷之问,磊夫人挺而壮胆地答道。“嗯,刘脂儿和李秋生确是到了皇宫之中,而且还和太后相待在一起,这是我亲眼所见的。”
说罢,看着董嫣芷一副犹言不信的样子,磊夫人又从头细数了一遍今日皇宫之遇,以及与李秋生的对仗之话。如此一翻叙说,倒也算是安定了董嫣芷这一颗惊懵的心。
众人听罢磊夫人之述,无不把惊奇而又羡慕的目光投上了一时惊愣在当中的董嫣芷。柳夫人更是喜不自禁的泪水涟涟道,“董丫头啊,姨娘刚才还在叹息你的命运之苦呐,不想转眼之间就变得扑塑离迷了。难道这不是我那死去的姐姐在上天保佑着你吗?不然的话亦是董空祖宗见怜,偏偏让你遇上了这么一个来历成迷的李秋生啊。”
“姐姐啊,若是日后董丫头有福进晋王室,那可真是你的造化之功了,咱们柳家苦熬了几辈子也算是出人头地啦。”
听得柳夫人如此高声狂叫,董嫣芷漠然回头笑道,“姨娘,你这说的是什么啊?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呐。我有没有福进晋王室,这跟我那死去的娘有关系吗?”
董嫣芷这讶然一问,问得柳夫人霎时噤若寒蝉地暗暗道。“这,这个我就不知了,不过你能有如此造化之功,也算是福报根深了。”
看着众人抒话题扯上了另一边,磊夫人急得怱然又叩地而啜泣道。“董小姐,老身求求你了。不管你将来有何福服,你能不能宽饶我磊府之人啊?我一个老大婆都不顾惜自己‘宝琴郡主’的身份,亲自来乞求于你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这一个女人之心吗?”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曾经我在磊府也对不起你,现如今我双膝跪在你一个小姑娘的面前了,你总该有报表示吧?成与不成,你总得吱一声啊?别一味沉寐在自己的幸福和惊喜之中,忘记了别人心头的伤与痛。”
听磊夫人说得如此委惋和痛苦,柳夫人却是坦然的讥讽道。“磊夫人,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宝琴郡主’来着,按理说来者是客,我杜府应该热情相迎的。但是你别忘记了,杜磊两家已是闹得恩怨重重。如今你磊府突遭巨变,不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你们是不会入我杜府求情的。”
“若是按理之说,你磊夫人此等行径我柳某人是切不可为的,但是看在你曾经也放过我一马的份上,今天我柳某人也还你这一份恩情。至于我空侄女董嫣芷能不能饶恕于你,宽宥磊氏夫子二人所做之恶,那就不是我柳某人所能够左右和控制得了的。”
在听了柳夫人的放之后,磊夫人接着话题说道。“不管如何吧,有了你柳夫人这一席话,老妇我这一跪也算是值得了。至于董小姐的心事,那就全由得她了,我也不可强求以支呀。否则,适得其反。”
就这样,二人好像演戏一般,各说着各自的话语,看艳情来风牛马不相及,但是细听起来又似一句句指向当中的董嫣芷。董嫣芷自然不是愚钝之辈,岂有听不出二人说话之理。只是一时之间,千头万绪突然涌上心头,让她漠然神伤而已。
往事浮起的记忆片段,深藏在自己心间的痛,不时浮现在眼前。董嫣芷一时无法忘记这些伤沏心扉,寒切骨髓的过往,把自己此时麻脾在没有任何仇恨的天空,像一朵云一样自在飘逸,如水洋洋洒洒的流趟。
斜眼看着董嫣芷一时无语陷入深思的样子,磊夫人又急得连声气伏道。“董小姐,你到底得吭一声,可不可以宽恕和原谅我磊氏父子的罪孽啊!不管成与不成,也不枉了今日老身之一跪呐!”
董嫣芷漠然被磊夫人这一逼,急得突然如大梦方觉一般,惊叫道。“磊夫人,就算我董嫣芷不跟你们磊府寻仇觅怨,我也不能保证秋生哥不去找你们的麻烦。这中间的事,你最好还是去求秋生哥和刘脂儿吧,他们母子二人的话可比我董嫣芷说的话中用多了。”
听得董嫣芷话有余地的口音,磊夫人喜颜于色道。“只要董小姐肯宽宏大府,我相信那李秋生也是如你所愿的。因为他最听你的话了,我深深知道别人不可能代替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唉,既如此,冤家宜解不宜结,磊夫人,你行我起来吧。这事待我与秋生哥有交集的机会再说吧。他现在在皇宫之中,我也不可能飞身进去,帮你脱罪说好话啊!”董嫣芷苦苦一煞眉道,好像她也在极力的劝解自己一样。这心中的苦和恨,终究还是让她有所顾虑和摇摆不定。
可是,磊夫人却喜得是连声感动道。“只要有董小姐从中调解,李秋生那里自然是水到渠顾的。一河能溶千溪水,一江又怎么能不藏河浪呢。”
“哎,时间也不早了,我看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董小姐,在此谢谢你了。你不记仇不记恨,不追于已往的慈悯之心,让我深深感动。”
“我只是觉得纠缠于过去又能得到什么呢?莫不是把自己双拖入往日的苦海泥潭而已民,一切显得毫无意义。”董嫣芷却是苦于悲言道,心中的情感却是成般波涛汹涌开来。
令她完全没有料想得到的是,她此次初入京城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宽人之过,体已之艰。曾经的爱恨情感和切肤之痛,就在这一眼睛闭合的瞬间消融开来。如春雪化水一般,消融无痕。
一时之间,厅中的众人全都无声地望上了董嫣芷和磊夫人二人。只见二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就释然开怀了。
猛然见得磊夫人从地上站起来,接过旁边丫环手中的香茗,直咕咕地斟了一杯,双手敬到董嫣芷的面前说道。“董小姐,你能释人之怀,从来都是以慈悯之心怜人之情。如今我也借手中的一杯茶水略表我的敬意,请董小姐不要拒绝我的好意,茶干人净这是最好的释怀和结局。”
董嫣芷无处可拒,欣然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就听得厅外有人猛然叫道,“且慢,且慢,休得饮了这一杯茶水。”
可是,来人的声音终是慢了半节,董嫣芷手中的茶水已尽入于喉了。迟疑之下,他独独地轻然叹道:“嫣芷啊?你的仇恨就这样让一水消散了吗?他们施于你的那一丝辱耻和罪恶,你都能释怀于人了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厅外已缓缓走入一个青年男子。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口中刚才还口口相传的李秋生。
董嫣芷惊叫着飞奔上去,在距李秋生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此时二人四目相对,眼光炫迷,时光仿佛都疑固在这一刻之中,好像周围都全部停止了转动。
磊夫人惊叫道,“李秋生,你终于来了。不管怎么样,连姻带亲的,姑姑还是求你饶了磊氏父子一命吧!”
李秋生闻言不动,似乎没看见磊夫人存在一样。他只是静静地盯着董嫣芷,喃喃问道。“嫣芷,你真的可以放下心中所有的仇恨吗?可以饶恕磊家父子对你的无情伤害吗?”
“秋生哥,这些仇恨我若不能释于人怀,那我又能怎么样?你总不至于让我带着这一些苍伤残零的记忆陪你走尽一生吧。”董嫣芷泪含花语低吟道,娇靥之情已无半分影子。
李秋生却木然地站在那里,一时之间,竟是不能答上董嫣芷包含泪水和辛酸的话语。
而光阴寂寂,轻轻从二人之间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