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吧,身体总是重要的,我老头子出诊一次可贵着呢,你可别轻易病了,到时连诊金都付不起。”
他这一说起诊金,沈薏环便想到,当日李渭为着请他给自己医治腿伤付的诊金。
倒不知当日陈大夫要她帮着带的那个半死不活的逃犯如今如何了。不过陈沅不说,她也不打算问,知道太多就容易给自己惹麻烦。
陈沅见她若有所思,约摸着她是想到当日李渭付给他的诊金了,想到方才商会的人传来的消息,便状若无意地说道:
“莫非是为怀豫担心?”
“放心吧,他那人命硬,死不了。”
第66章豫城既是在意,便难置身事外。
死不了?
什么叫死不了?
沈薏环蹙起好看的眉梢,盈润的眸光望向陈沅。
“陈叔可知,豫城如今如何?”
“呦,小丫头片子也开始关心军国之事了?”陈沅笑眯眯问道。
“两军交战,便是平头百姓,也是挂念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许是沈薏环说这话的神情太过正直,将陈沅后半句堵了回去,他有些没趣,轻咳几下,也收了玩笑的神情,“来之前刚收到的消息,说是定远侯父子强袭羌人主帅的营帐,但阵前似乎是发生了意外,只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陈沅正色说罢,望向沈薏环的目光渐渐和蔼,“放心吧,应是没事的,毕竟是打仗,免不了凶险,只是那一家子都是有本事的,不会轻易出事的。”
沈薏环沉默不语,她这几日心神难安,每每想到当日李渭那个道别一般的怀抱,他那样用力,将他按在胸口,有力的心跳声音也擂进她的心头,便是她也察觉出他的不舍和不甘,可即便是这样,他都没有说半句挽留她的话,临别的时候,他唤住自己,欲言又止,最终笑着与她道别,神情与往常无异。
只怕那时,他就决定去豫城了。
不然依着他的性子,自己来了随州,定会跟来。
是又因为旁的原因放弃她了吗?
家、国、天下,总有些旁的,在他心里比她更为重要吧?
“丫头?”陈沅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抬眼便看见老头关切的神情,回神来便觉着面上一片冰凉,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冰凉的,湿润的。
她竟哭了。
“陈叔,我有些累了。”她垂眼低声说道。
“我也要走了,还有许多事要忙呢,”陈沅看了看她,心里也有数了,“过几日我也要去豫城了,好歹也是军医,总还有些用处,你也别太担心了,等这战事了结了,还得继续跟怀豫折腾呢,他肯定要来找你的。”
“他还让我照看你呢,你可别故意给我上眼药,我这半只脚进了棺材的人,还有许多事得求他帮忙呢!”陈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