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棺百里,风雪夜归,踩着骸骨回来的阿昀成了所有人的噩梦。圣上为了补偿赐婚,晋王娶了陆念,萧策娶了林惜,而我…入了宫。”
也许会有人觉的不值得,傅承昀他们就忍的?
傅轻竹也问过,晋王和萧策说,他们废了,傅承昀没有,他们死了,傅承昀活着。
他们要看着傅承昀活的比上京所有鬼都好,叫上京佝偻在傅承昀脚下但无可奈何。
傅轻竹把这些娓娓道来,林愉看着这个被困宫闱多年的女子,生活的磨砺早已不见当年执鞭纵马的豪情,现实的残酷折断了她的翅膀,但她平淡的眼中仍有风骨。
“当年他们如此,今日当如何,更遑论阿昀只有十万兵马,只有一人入关,他…如今被射穿了身子,如何迎敌?”
林愉抓住她的手,眼中带着烧的炽热的火苗。
“长姐,不会的。”
傅承昀不会倒,他说过他舍不得死,他说过回来娶她,林愉相信他。
傅轻竹回头,苦笑,“怎么不会?他给所有人留了活路,唯独没给自己留活路。”
“他不留,我便给——”
林愉这话说的异常坚定,“活路,我给他活路,我不是那个要他保护的林愉,我是要与他共度一生,风雨同舟的妻子。”
林愉缓声道:“他能在生死之中给我退路,我亦如此。”
傅轻竹坐在她前头,忽然就被她的语气镇住。
林愉低声道:“我入宫之前曾叫人带信于苏文清,他们都忘了——傅承昀是魏国的相爷,护的是百姓的天下,傅承昀败他们一样不能胜。今时不同往日往日,这是所有人存亡的时刻。我就是要提醒他们,提醒苏文清,权力之争可以有,前提是这个争有利于国家,有利于社稷。”
林愉说着忍不住笑起来,好像她什么也不慌,这就是一件很小的事,“可若是国破了呢?他们又在哪里争?”
“身为官员,十年寒窗,他的目光不能局限于朝堂,更应该放眼于山河。”
“傅承昀受十年寒冰,尚知唇亡齿寒,以死护山,我们这个一身清正的苏大人…焉能不知?”
苏文清虽说与傅承昀有旧怨,但他是个明白的官,别的林愉不能保证,看在傅承昀曾揭穿孟梅真面目,粮草上面苏文清一定会出手保障。
至于兵马——
林愉站起来,往外看着宫中那座最高的宫殿,回头朝傅轻竹笑道:“长姐,你说…我若用玉玺盖了调遣兵马的圣旨,傅承昀是否有足以抵挡夏国三十万大军的底气?”
“你疯了——”
傅轻竹惊的站起来,风寒的脸上忽然潮红,“这是大不逆。”
“我就是不逆,循规蹈矩一辈子最后能如何?成为寡妇吗?”林愉知道她的惊讶,望着她十分平静道:“不是我疯了,是几年之前这个满是蛀虫的朝堂疯了。傅承昀未负一人,却为他们所负,若今时今日保不下傅承昀,我不介意…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