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哥儿笑道:“当然记得。一辈子都不会忘。”
安解语又有要流泪的感觉。范朝风的手温柔地伸过来,按在她肩上,劝道:“则儿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别只记得哭。”
安解语一边回头嗔道:“谁哭了?”一边把头侧过去,将眼角的一滴泪,蹭到了范朝风肩上。
则哥儿看看安解语,又看看范朝风,嘴角不由自主地越翘越高。
屋里一时有一种久违的温馨的宁静。
过了好半晌,则哥儿才出言问道:“爹、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
安解语这才想起来,则哥儿大概还不知道范朝风的事情,踌躇了一下,道:“今儿天晚了,你先去洗漱沐浴,然后去歇息。等明儿歇够了,娘再一五一十告说给你听。”
则哥儿正色道:“则哥儿不想瞒着爹和娘。则哥儿这次过来,是借了送大姐绘歆回谢家的机会,偷跑过来的。”
安解语和范朝风对望一眼,心里都是一沉。
范朝风想了想,道:“反正已是出来了,也不急在一时。你先听娘的话,去洗漱沐浴一下吧。——你到底有多少天没有换过衣裳了?一身的马革味儿。”
安解语一开始见了则哥儿,异常激动,就没顾上别的。
这时闲了下来,则哥儿身上的味儿就有些冲人。
安解语忙起身到偏厅外面叫了六万过来,吩咐道:“让厨房多烧些热水,给少爷洗澡用。”又吩咐五万道:“少爷刚来,就住到我们睡房对面的套间里。你先过去收拾一下,把我柜子里的那床月白色细棉布的被褥拿出来铺上,还有那床刚做淡蓝印花的薄蚕丝被拿出来,给少爷晚上盖。”
五万忙道:“夫人放心,奴婢理会得。”又问了一句:“少爷一向用什么样的枕头?”
安解语沉吟道:“用竹叶枕吧。他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了,竹叶枕可以安眠静心。”
五万和六万都领命而去。
安解语和范朝风也吃完了饭,便带着则哥儿往内院的睡房那边去。
一会儿水烧好了,有婆子给抬了过来。
则哥儿洗漱沐浴完毕,换上范朝风的一件青色长衫,披散着刚洗过的头,急急忙忙就往安解语这边的睡房里来。
六万在门口撞见则哥儿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对守在外面的五万道:“不得了,这少爷以后要长大了,比老爷都要生得好。”
五万微微笑道:“夫人的儿子,有这样的样貌,也不奇怪。”
则哥儿当然不会理会这些下人的闲言碎语。他一溜烟地跑到安解语的睡房,想追问范朝风的事情。谁知安解语去了净房沐浴,只有范朝风坐在睡房套间里,一边喝茶,一边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