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却选择了让自己的一颗心被不断地深深地伤着,她既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明白。
直至生命最后一刻,也只感动到了敔笙而已。
何其可悲可叹?
敔笙有些感慨,便又是问道:
“你那师妹,你上过心吗,爱过吗~?你又是为何不放过我小妹,你俩素未蒙面吧?”
话音一落,本就沉寂的死牢便陷入一片静默中,寒风自牢房穿梭而过,声声如诉,昏暗的残烛高燃。
滴滴红蜡静静垂落,悄然无声,看上去真如红泪一般。
如泣如诉……敔笙的话问得玉面娇郎不禁心中滞涩憋闷,暗自叹息不已。
酸涩之味不由自主涌上了喉头,而男儿血性,却压制住了他这一副痴情模样。
若是南池子还在世,看到他这副情貌,也算是痴心一片未得辜负吧?
可敔笙知道,这深情何等可笑,危难中薄情,颓丧时却捡起了深情,这副样子做起来给谁看。
玉面娇郎此刻反反复复地回响起南池子的好,不禁呜咽悔恨道:“是我负了她,是我……”
周遭师弟虽本就面如死灰,但免不了上前宽慰,有些因思念亲人或爱人,知道难逃一死,也跟着追忆起过往美好。
敔笙为了应景,口中哼唱起一曲哀凉的音乐,如此反反复复。
最后,冷锐的视线扫过那一群人,道:
“看你们痛苦着,可谓是种折磨,一个个的都想用眼泪来证明自己是个好人~”
玉面娇郎不予争辩,只是又想听一遍刚才敔笙口中唱的那无比悲哀的音乐,体会那让人非常清晰地体会痛苦的每个细节。
可敔笙不愿意唱了,她见着一众本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这般惺惺作态,自觉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还觉得很可怜,然后便对本就背负数十条人命的自己产生了同情,再接着又因同情觉得一切都情有可原……
敔笙怕再唱下去,这么些人再往后,那高尚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痛苦是通往高尚的桥梁,人人如是,但敔笙不给眼前一众人机会。
玉面娇郎陡然心凉,无奈冷笑,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只是他眼睛已然血红一片,如能噬人一般,头发散乱,形如疯癫,“我只是有苦衷的,我是为了师门复兴,我是为了南儿,我是为……”
“可笑!”敔笙顿时燃起了硝烟,开始唇枪舌战起来,道:
“在你眼中,做什么事儿没有苦衷,被你劫财杀害的乔家那口人有什么错,你为乱帝都侵扰的百姓又有什么错,……在你眼中,你自己便是个有苦衷的好人,其他人,彻头彻尾的坏人罢了!还有你那师妹,亲手被你推到我剑上,你不爱她,你只爱你自己吧~苦衷?你还有什么苦衷?!”
挑明了事儿,玉面娇郎更是伤痛难忍,怔仲半晌,眸光幽深冰寒,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水一般,旋即一字字地道:
“若不是你与楚还淳,我千手人屠一派不会沦落至此,无人救我!”
敔笙唇际骤然浮现出一抹笑意,“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