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翠寒堂一带,灯笼火把照耀已如白昼,别处殿所的护卫得到讯息,也都纷纷赶到。
这两人,一个受了伤,一个背着郭靖这样的大汉,再快的身法也慢了下来,逃不过人多眼杂,早有数人发见,高声叫喊,追将过来。
独孤逸护在黄蓉身后,几名武功较高的护卫迫得近了,独孤逸发出一把金针,只听得“哎呦”几声,立刻就倒了几人。
眼看到了宫墙边,黄蓉背着郭靖刚刚跳下,忽的听到独孤逸闷哼了一声,回头一看,却见她在宫墙上晃了一晃,肩上扎着一只箭,径直从栽倒了下来。
黄蓉只觉得一身冷汗,弃了郭靖便飞身去接独孤逸,待落到地上,只看那根长箭已然快要射穿肩膀,独孤逸后背上全是血迹,见她刚要张嘴说话,便吐出一口血来,只说了一句:“快走”,便昏死了过去。
黄蓉抱着独孤逸,两眼泪水如泉涌般再也挡不住,喃喃说道:“你不能死啊。”
听得宫墙内官兵呼喊声,黄蓉心中暗叹:“如今可是要折在这里了,这批脓包,不追奸徒,却非要伤好人。”如今这情况,是无论如何也带不走这两人了。
正在发愁,旁边闪过一个黑影,黄蓉正要挥杖打出,听得那黑影轻轻的说道:“黄姑娘,是我。”
黄蓉听出来,这是那苏大家的声音,将独孤逸抱在怀里,收了杖,却仍然做出防备的姿势。
那黑影轻轻摘下脸上的面纱,一张俏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漂亮,这可不就是苏大家那张脸么?
苏芫眉头紧簇,低声说:“也不知你们在闹些什么玩笑,今日这一闹,明天官兵全城搜索的。你带着那小子快点出城躲起来,逸儿交给我。”
黄蓉泪眼婆娑的看着苏芫,紧紧的抱着独孤逸不说话。
苏芫见远处官兵声越来越近,将面纱重新系上,弯下腰在黄蓉耳边说:“逸儿是外伤,跟着你活不了。那小子我是不管的,但我不许她有事。你若不放心,大可以弃了这小子,带着逸儿跟我一起走。”
黄蓉低头看看独孤逸,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摸了一下,心想:“苏姐姐没说错,你果真瘦了。”又抬头看着苏大家,说:“你不能让她有闪失。”
说罢,松开手,苏大家弯腰轻轻将独孤逸抱在怀里,隐入了黑暗中。
众人这么一闹,宫中上下惊惶,黑夜之中也不知是皇族图谋篡位,还是臣民反叛作乱。
宫卫、御林军、禁军无不惊起,只是统军将领没一人知道乱从何来,空自扰了一夜。
刚刚天明,便如苏芫所说那样,铁骑齐出,九城大索,整个杭州城闹了个人仰马翻。“叛逆”“刺客”倒也捉了不少,只可惜审到后来,才知不是地痞流氓,便是穿窬小偷,也只得捏造口供,胡乱杀却一批,既报君恩,又保禄位了。
当晚黄蓉与苏芫分离后,背着郭靖径直向城外跑去,赶到傻姑店中。饶是黄蓉一身武功,但背负了郭靖奔驰了大半夜,心中又是担惊吃慌,待要推开傻姑那客店的门坐定,但觉气喘难当,全身似欲虚脱。
她坐下微微定了定神,不待喘过气来,即自挣扎着过去点燃一根松柴,往郭靖脸上照去,但见他双眼紧闭,脸白如纸,浑身沾满了血迹,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时突然背后进来了一人,黄蓉警惕之下挥杖挥杖打去,却见是傻姑,眼看着那一丈要打在腿上,黄蓉硬生生的止住了那挥势,道:“我当是坏人,我不是要打你。”
傻姑也不知听没听懂乐呵呵的伸手要那松柴,黄蓉示意傻姑举着那松柴,自己好检视郭靖身上何处受伤,轻轻撕开中衣,边看浑身上下,却见他浑身不见明显伤口,只是右左侧的腰部被匕首划破,伤口倒不算太深。
黄蓉从怀中掏出药粉,敷在郭靖的伤口上,又从衣角撕下一条布来,将那腰部绑紧。
一切处理之后,黄蓉舒了一口气,但忽然想到郭靖只伤了腰,但却全身的血,那血必然是
想到这里,不由的心中慌乱,也不知那苏芫是否将独孤逸带回了平康里,又不知是否会被官兵查到,那长箭是否取出了,又是否安然,到底她受了什么伤,想及此,黄蓉只觉得心中难过,深深的无力感将自己包围,抱膝轻轻哭泣。
傻姑听到哭泣声,拿着松柴探头来看,问到:“你是哪里疼么?”
黄蓉尚未答话,郭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只看到自己在那昨日的荒店中,黄蓉抱膝蹲坐在一旁,傻姑举着松柴,四周再无他人,轻轻咳了一声,问道:“逸儿呢?”
黄蓉听到逸儿两个字,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欧阳锋打向郭靖那一掌是收力打出,本不会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势,只是恰好杨康匕首来袭,郭靖情急之下一拳砸出,分了心,十分的抵御变成了八分,而恰逢那欧阳锋双掌发力,虽说是十分打向独孤逸,但也有七分打了郭靖,一震之下,郭靖哪能承受的住,顺势便晕了过去,如今悠悠醒来,腰间外伤到不严重,内伤缺是郭靖从未体会过的。
郭靖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又问到:“逸儿呢?你没带她出来?”
黄蓉哭着摇摇头,哽咽着说:“逸儿逸儿受了重伤,我带不了你们两个,苏姐姐把她接走了。”
郭靖低声说道:“老毒物的功,发力打的是她,不…不是我,逸儿…是不是特别严重?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