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十岁进山就没少听过对他们师门没落的叹息和取笑。
他们为什么进清门?
难以说清,当时各派春招弟子,引他们入门的师尊有大彻大悟、我将笑人间看我再次一步登天的狂热。
激发他们意气风发。天下之大,任何都能发生,谁说他们清门不会好?
不好也是命矣,他们既入了清门就认命。
何况师尊师姐惯会发疯,别管我好不好,你惹我不高兴我便有百种法子让你不高兴,你我都人也,哪有高低贵贱任你欺辱之理,除非你不是人。
他们就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师尊师姐。
于是,顺机联想到他们输了上山,师尊不会高兴。给师弟段楸用了那么多宝药,不好跟段楸说,他们回山就要认罚。
……他们似乎要完了。
怎办?
这山不想回去了。
平素听听话话,恨不得马上回山的师弟们不愿回去了,大眼瞪小眼一上午,扭扭捏捏你推我搡,反复斟酌一块到师姐面前跟师姐说:“我们要再走慢些吗……新师弟还没好,给师尊看见了师尊定嫌麻烦!”
他们在输了和用了宝药还没治好一个人,一瘸一拐上山后,肯定要被打得更狠了!
师姐看他们。
清风清云清雪如临大敌,不装了跟她分析一通通他们就这样在风口浪尖上山的危害!
师尊一心进阶,实也不常关注他们,山上少他们一会并无大碍。
夏之蝉“听信谗言”点头。
都不装了。
没什么好装的。
段楸就在他们分析密谋的旁边。
清风跟师弟段楸道:“我们师尊是个脾气不好的疯子!可太吓人了。”
段楸:“……”
段楸嗫嚅嘴唇。
清风猜,神采奕奕:“你猜我们为什么还要做他徒弟?”
段楸点头。
“因师尊刀子嘴豆腐心。”
“……”段楸也在他们嘴里听见这么说夏之蝉的评价。
段楸扭头。
他第三日已能站起来了,脸上没什么伤,干干净净,往后年纪再大点会出现的丰神俊朗在他脸上有了体现,眉眼温和。
夏之蝉瞥眼回看他,神情漠然。
夏之蝉告诉他他是妖的身份在山上恐拦不住。因他是妖可能有更重的担子要他来挑,他现在后悔悄悄走也行。
段楸摇了头。
他觉得自己能受以往那万人踩的日子,能受夏之蝉的发疯迹象,也能受他师傅的,总不过有地狱几层,这层比之前好上一点他就能自救。
段楸把脸转回去。
段楸底色也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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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挨打,大家都是一条船上同甘共苦的蚂蚱,将来的苦一分担,就变得没那么苦和担忧了。日前时节正值春天,百花盛开,香气氤氲;万物盛放,万分热闹。他们磨磨蹭蹭,忍不住去参与了赏春会,晚上参加花灯会,一边害怕一边玩。
清雪是个大才子啊!巧舌如簧赢来了一个极其漂亮的兔子灯,双手献给师姐。
师姐高兴!
他们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