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衣服借来的吗?”陆鹏低头看了一眼,说,“是借的。工友说穿红衣服寓意好,我又没有,临时借来的。那个工友一百八十多斤。这样穿是不是太难看了?”“没什么。肚子那藏了什么?”陆鹏见陆千柠问起,从衣服下摆将一支向日葵拿了出来,“工友说这个花寓意好,我就带来了。不过怕你们看了不高兴,我就藏起来了。其实岁岁成绩那么好,我做不做这些也没什么区别。”陆千柠看他腼腆尴尬的样子,终究是没忍心,伸了手,“给我吧。等岁岁出来,我交给她。”陆鹏一脸不敢相信,然后赶紧将向日葵递过去。陆千柠接过来看了看,说,“都被你压弯了,真要有好运,也要打折,你不是成心的吧?”陆鹏忙说,“没有。”陆千柠说,“你要不回去吧。你又不过去,站在这里,怪傻的。”“哦。”陆千柠看他一眼,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突然间像转性了一样?我严重怀疑,你就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老无所依,才不断示好的。”陆鹏苦涩的一笑,说,“你这样想也没问题。柠柠,你真想知道为什么吗?”“你要不想说就算了。”“我其实……差点在工地上摔下去。”陆千柠微愣。陆鹏说,“也是我大意了,站的位置本来就危险,然后又不小心被人碰了一下,险些掉下去。我一只脚悬空的时候,心脏都要跳出来,往下看,几十米的高度,我都能感觉到我的命已经要没了。那时候我遮羞布“给谭老师泡杯浓茶。他今天一定着急上火过来的,需要降降火。”叶霁川吩咐完,助理就带上门出去了。叶霁川抬手示意,“谭老师请坐。”谭常林平日里教书育人,也经常参加一些活动,不少讲座,从来也没有怯过场。可此时,他面对叶霁川,下意识的就拘谨起来。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助理将茶端进来,谭常林道了谢。茶还滚烫,尚不能入口。谭常林端起来,吹了吹,更像是一种机械动作。他没喝,却将茶杯放下,平静开口,“叶总,今天来,想拜托你一件事。”“谭老师确定好要说了吗?”谭常林犹豫一下,还是说,“没有确定,就不会来了。”“哪怕是落个晚节不保的下场?”谭常林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一下,一时间无话。短暂的沉默之后,谭常林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孟招娣是我的同学,我知道她做了错事。可她还年轻,现在被全行业封杀,以后就完了。叶总你大人大量,能不能给她一次机会?”上次签约仪式上闹出那种事情,薇薇安原本想着等时间平息,总能再起来。可这件事过去十来天了,她投出去的简历,全都石沉大海。她自然知道在c城不好混,也转向了别的省份。可还是一样。她才意识到,自己肯定是被封杀了。她这才找到了谭常林。谭常林比她年长,人脉自然更广。他将事情梳理一下,隐约猜到了这背后是谁在故意针对她。这才有了找到叶霁川的这一幕。叶霁川看他,问,“只是一个学生而已,你这个当老师的都要亲力亲为吗?”谭常林说,“毕竟是我的学生,我也没多大本事,只能来找叶总。”叶霁川看着他,一双眼睛锐利的锋芒,似乎能把谭常林看穿。谭常林端了茶杯,突然听叶霁川说,“谭老师本事可不算小,都能随便换交换生的名额。”谭常林惊得杯子脱了手,好在是接住了。只是里面的茶水洒出来,烫了她的手,还淋湿了他的裤子。他后背冒汗,顾不上疼痛,将茶杯慌张放好,抽了纸擦了擦。“既然做都做过了,又何必在这里显得这么紧张。我只是好奇,你和自己的学生发生那样的事情,是怎么心安理得去面对另一个对你敬重如父亲的人?我说道貌岸然四个字不为过吧?”谭常林将湿润的纸捏在手里,诧异的问他,“你怎么知道?”叶霁川淡淡的说,“能查到很难吗?”谭常林卸了一口气,无力的靠在沙发上。“这么多年了,我没有一天是心安的。我知道那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可我已经没法挽回。孟招娣手里握着我们之间的视频,我只能……”“牺牲掉另一个学生的梦想。毕竟谭老师是知道取舍的。所以,不必在我跟前忏悔。你应该忏悔的是另外一个人。”谭常林苦涩一笑,说,“你说得对。我今天过来的确是自取其辱了。”“我要是你,就会敢作敢当。能被一个人威胁两次,还会有三次四次,谭老师就不觉得憋屈?”“谁说不是呢。我六十岁了,活的还不如你一个晚辈通透坦然。活回去了,还要别人教我怎么活。”叶霁川起身,已经打算出门。谭常林问,“你和她提过吗?”叶霁川瞥他一眼,在谭常林脸上看到了他的愧疚,说,“她对你只有敬意。我不打算用你的卑劣去伤害她。所以维持了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并非是为了你。你也不要以为这些年,你对她多有照顾,就能弥补你做的错事。那不过就是一块遮羞布而已。恕我直言,你和孟招娣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