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季青和只觉得怒从中烧,只是他先前就已经答应了季越,现在自然也不可能说什么。御书房内骤然寂静了下去,气氛陷入一片尴尬。终于,冯程轩率先忍不住了,他深吸了口气,撑着地面强行站了起来。只是无力的双腿只支撑了身体一瞬,他很快就控制不住得往后栽倒,跌坐在地上。冯程轩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先是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双手止不住握拳,猛地抬头对着童怜道:“童怜、童掌印,我承认是你赢了。”童怜有些懵,他觉得可笑反问:“冯咏思,你还分得清自己在做什么么?”冯程轩反问:“童怜这话应是我要问你才是,你为了季越害死了季岑与季枫、害死了景帝。你这一路踩着多少人的性命才爬上现在的位置,但是童怜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么?”等冯程轩将这些话说完,童怜几乎是下意识看向季越,只是季越却只是朝他摇了摇头。季越起身,越过书桌走到童怜面前,轻拍了拍他的肩侧,转而冯程轩道:“这些是他们与你说的?”季越并没有直接说具体是谁,只是用“他们”作为代替,可正是如此冯程轩才不免一怔。“是啊……”冯程轩突然点了点头,“这几天也是他们将我带走的。”闻言,童怜的眉头不禁锁得更紧了,他正想说什么,下一刻他的手却被季越突然捏了捏。童怜下意识朝他看去,季越却只是给了他一个放宽心的表情。继而继续问向冯程轩:“你的腿也是他们做的。”他并没有用询问的语气,十分笃定道。“对。”作者有话说:冯程轩是助攻!下一章就下线啦,提前恭送咏思兄~不准得到答案季越笑了:“冯咏思,事已至此你还不明白么?”“你,已经被他们抛弃了啊。”听着季越的话,冯程轩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甚至坦然点头:“对,但是你们却还需要我,不是么,陛下。”当冯程轩提及对季越的称呼时,语气表情皆是讽刺,显然是知道季越现在还需要自己,所以底气十足。“你要什么?”见状,季越自然知道冯程轩的目的,于是也不与他兜圈子,直接问道。“爽快。”冯程轩笑道。他看着季越几乎一字一顿道,“以童怜掌印作为交换如何?”察觉到季越心底翻涌的情绪,冯程轩继续说,“陛下,童怜可是杀害了无数忠臣良将,甚至还害死了先帝他们,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恨他么?”季越看着冯程轩的双眸,总觉得冯程轩话里有话。对于冯程轩的要求,季越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只是于公而言,他身后的人却是身为南朝帝王的季越必须要知道,早做提防的。见季越有所犹豫,童怜还以为他是在纠结要不要将自己送出去。他微微勾唇,心中莫名的松了口气:“陛下,微臣先行离开了。”季越自然知道童怜为什么准备离开,他抿了抿唇,说:“让孟苋先带你回去歇息吧,朕一会儿再去看你。”若忽视童怜的身份,季越此时的话像极了他对某位宠妃所说的,只是因为季越与童怜的身份,这原本应是合情合理的对话,此刻却是说不出的怪异。好在在场的其他人也没说什么,而童怜也难得没反驳他,微微点头后便离开了。“陛下你在犹豫什么?”冯程轩问。季越现在光是看冯程轩就有些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若非冯程轩现在还有些用,他恨不得直接将这人斩首示众。但冯程轩像是完全感知不到季越的情绪,反而笑着问:“季明安,你是喜欢他对么?”与其说是问,倒不如说冯程轩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瞧着季越骤然紧蹙的眉头,冯程轩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说:“童怜到底有什么魅力?竟是连绥宁帝也逃脱不过么?”也?听完冯程轩的话,季越看向他的眼神突然变了。见两人的话题即将越扯越远,季青和忍不住了,他嗤笑道:“先是如巴尔特,再是冯大人。这问题应当是本王要问冯大人的才是,童怜究竟有什么魅力,竟是让你们一个个都对他念念不忘。”“我与匈奴王可不一样。”闻言,冯程轩也不恼,反而笑着回,“正要论起来,我的立场应是与王爷一致才是。我只想他死。”说着,他看了眼一旁的季越,像是单纯的为了激怒季越一般,故意补充道:“不过我原先却是喜欢过他。在陛下尚是孩童,南朝还是先帝掌权的时候。”自离开御书房,回到坤宁宫后,童怜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他停下手中的画笔,苦笑一声。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心烦些什么,于情于理在现在将自己交给冯程轩都是最好的办法。以冯程轩对自己的仇恨,若是自己能死在他手上,那么原先在他身后,以他之手准备挑起南朝和匈奴战乱的那些人,也就没有那么重要,成了可以被双方抛弃的棋子了。只是……童怜抬手将手心贴在胸腔上。心脏依旧有条不紊地跳动着,可他除去欣慰却又衍生出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童怜在原地站了许久,感知了许久,最后才觉得自己或许是不甘心的。他说不出到底是不甘心什么,只是就像是曾经季越知晓了熹平事变也有自己的参与,想要将他送去与先帝会晤时的不甘心。这么想着,童怜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属实是有些可笑了。他吐出一口浊气,重新执起画笔,循着记忆中自己曾见过的画面,将层层叠叠的山峦落雨笔墨之间。“怜怜画的是哪儿?”不知季越何时回来了,童怜被他小小地吓了一跳,又赶在笔尖墨汁即将滴落前将毛笔上多余的墨汁拭去,省得一会儿斩卷毁了一整副画。童怜回:“随便画着玩儿的。”“是么?”季越丝毫没有怀疑,上前几步走到童怜手边,“怜怜画的真好,若是以后我们离宫了,一起去寻寻这画上仙境如何?”“陛下谬赞。”童怜下意识回避了季越说的“以后”,将话题一转重新落到了冯程轩身上,“冯咏思可是说了什么?”见童怜转移了话题,季越虽心有不满,不过却也没将这份不悦直接展露在脸上,只是收敛了几分笑意:“没有,我已经下旨将他重新押回天牢,择日问斩了。”“没有?”童怜不禁皱眉,“陛下没有……”未等他将话说完,季越便故技重施用手捂上了童怜的嘴。他脸上最后一点儿笑意也消失殆尽,一脸严肃道:“没有,也不会。不管是如巴尔特还是冯咏思,哪怕以后还有其他匈奴南朝的官员,只要是他们向我讨要你,我便都不会答应,不管天秤的另一端是什么。”说着,季越叹了口气,将手放下:“怜怜,我不喜欢你将自己当做筹码,我也不需要你为我换回什么。”童怜自然是知道季越的意思的,他犹豫片刻继而笑着问:“如果是我希望小殿下那么做呢?”听着童怜对自己称呼的转变,季越的心情方才好了一点儿,可是在听完童怜说的话后,还没来得及勾起的嘴角再一次撇了下去:“我不准的。不管是谁,哪怕是你我也不会准许的。”眼见着童怜对自己的态度软化了些,季越便趁热打铁道:“怜怜马上便是中秋了,你陪我溜出去玩儿可好?”被季越这么一提,童怜才想起距离万寿宴竟是过去了快一个月了。而自己竟也在宫中住了快小半个月。他刚准备开口,与季越商量回童府的事情,季越却是早一步看出了他的打算,故意拖长尾音撒娇道:“若是怜怜陪我过了中秋,等冯程轩被斩首了,我便送你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