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旁支,陈清澜松了一口气,暗想这裴家不愧是百年世家,连旁支的儿郎都气度不凡,若弟弟将来娶了那裴家大小姐,他们陈家也能水涨船高。他再次嘱咐陈清淮,“今日不要给陈家丢脸,规矩一些,听到没有?”陈清淮仰头饮尽杯中酒,不耐烦地点头。兄长真是比父亲还唠叨,等他成了裴家女婿,看谁还敢教训他。他恶狠狠地瞪了李翊一眼,等他飞黄腾达了,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李翊。李翊感受到了陈清淮怨恨的目光,微微一笑。连珠想要为他斟酒,不料白芷突然伸手抢过了酒壶,得意地笑了笑。她扭着腰肢凑到李翊的身边,连珠垂眸,将指甲里那点药粉抖落。去吧,这一壶酒送你上路。今日本是白薇和连珠跟着李翊,但白薇来了月事,身上不爽利,便换了白芷。连珠本想着在王府中对付白芷,转念一想,若是李翊在外面出了事,白芷受到的惩罚会更重,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她侧目看去,李翊挥退了白芷,却喝下了酒。连珠弯起唇角,为裴宴斟满酒。“多谢。”裴宴笑着冲她点头,举起酒杯敬李翊,“这段时日,我兄妹二人承蒙世子照顾,在下敬世子一杯。”李翊一笑,爽朗地与其碰杯。两杯酒下肚,他只觉腹中有些炙热,以为是这酒太烈,便放下了酒杯,转而去吃菜。不多时,席间众人都已喝得醉醺醺,歌女的琵琶声越发缠绵,那宴席中央衣着艳丽的舞姬忽然脱下外衫,白皙娇美的身子叫人看直了眼。歌女素手一顿,琵琶声忽而欢快起来,如金石相击,小泉流水。舞姬扭着曼妙的腰臀,举起酒杯,莲步轻移,在陈清淮面前停下。舞姬粉面含春,含羞带怯地望着陈清淮,红唇轻启,“素闻二爷才情出众,今日一见,曼儿钦佩不已,来,二爷可愿与奴同饮此杯?”陈清淮被吹捧得飘飘然,哈哈大笑,“佳人相邀,岂有不从?”他不命人倒酒,而是起身握住舞姬的柔荑,将酒杯递到唇边,目光炙热地盯着舞姬,极尽挑逗地喝完酒。“二爷好酒量。”舞姬娇笑,指尖轻挠陈清淮的掌心。陈清淮混迹风月场多年,自然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对身边小厮使了个眼色,低声对舞姬说道:“曼儿在屋里等我。”舞姬羞涩点头,蹁跹而去。陈清澜喝得烂醉,并未注意到陈清淮的动作,今日这场宴席本就是借着赏荷的名号,来跟李翊缓和关系,父亲说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千万不能和诚王府不和,否则乱了京城的大事,他们陈家就要遭殃了。他提着酒壶,摇摇晃晃下来,亲自为李翊倒酒,笑道:“世子今日肯来赴宴,在下倍感荣幸,往日愚弟多有得罪,我这做兄长的,代他向您赔个不是,今后还请世子多多包涵。”李翊淡淡点头,也端起酒杯,“陈大公子客气了。”他不动声色地往主位看了一眼,陈清淮的席位上空空荡荡,连同曼儿一并消失在水榭中。成了。李翊收回目光。百无聊赖地听了一会儿曲,李翊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方才腹中只是稍稍灼热,此时却热的受不住,一股莫名的情潮窜向下腹。他被人下药了?李翊蹙眉,裴宴也看过来,担忧道:“李兄,你可要去歇一歇?”李翊满脸潮红,难耐地摆了摆手,往身旁一看,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崔秀去打探消息了,李翊深知自己再待下去恐要失控,于是转头看向连珠,哑声道:“连珠,扶我去客房。”连珠没动,迟疑的这一会儿功夫,白芷便凑了上去。连珠和白芷都着一身豆绿裙衫,李翊头脑混沌,看不清人,摇摇晃晃地跟着白芷去了。“爷小心脚下。”隔了几步远,仍能听见白芷娇滴滴的声音,连珠垂眸,不由轻笑,唇边梨涡若隐若现。裴宴恰好捕捉到她这一笑,心生不解。连珠姑娘被别人抢了差事,怎么还挺高兴的?李翊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稀里糊涂地被白芷带进了客房,栽倒在架子床上。“爷,奴婢服侍您休息?”白芷为他脱了鞋袜,娇声问道。李翊动了动眼皮,哼了两声,只觉浑身燥热,伸手扯开了衣襟。世子精壮的胸膛若隐若现,白芷羞红了脸,本要起身离开,又顿住了脚步。她低头凝视着李翊。世子醉酒了,若她和世子不小心有了肌肤之亲,那她就是世子的第一个女人。她会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白芷咬牙,下定了决心,脱了外衣,爬到架子床里侧。她的手伸向了李翊的腰带,李翊并无知觉,嘴里哼唧着,俊朗的脸上满是汗水。正当她要解开时,李翊忽然翻身朝外,胡扯着衣襟,大声喊道:“连珠,连珠!爷要喝水!水呢!”该死的小蹄子!白芷气闷不已,世子醉了都记得连珠,这小蹄子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把世子的魂都勾走了!一不做二不休,白芷再次鼓起勇气,摸向李翊腰间。正要得逞之时,一声尖叫响彻云霄。“啊——来人啊,杀人了!”“杀人了!”白芷吓了一跳,“啪”的一声,房门被人踹开,崔秀带着王府中的几个下人,冲了进来。屋中景象让几人大惊失色。只穿着贴身衣物的白芷骑坐在世子身上,而世子面色潮红,人事不省。被几个男人看光了身子,白芷惊叫一声,羞恼地捡起外衫遮住身体,愤恨道:“你们进来做什么?”崔秀脸黑如墨,向家丁们吩咐道:“把她抓起来,带回去关起来,等世子回府再审问。”白芷不住尖叫,“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告诉你们,我已经是世子的人了!你抓了我,唔——”话音未落,一个家丁劈手将她打晕,胡乱给她套好外衫,拖了出去。崔秀忙不迭地去察看李翊的情况,他略懂医术,发现李翊脉象紊乱,心火旺盛,心道不好,世子这是被人下了药。白芷这是嫌命不够长吗?崔秀气恼,让人赶紧去厨房端碗醒酒汤来,连珠用冷水浸湿了帕子盖在李翊额上,李翊感受到凉意,舒畅地喘了一声。隔壁院子里,陈清淮正赤身裸体地站在地上,惊惶无措地看着床榻上同样□□的女人。屋中一片狼藉,男女衣物扔了一地,更骇人的是,床上的女人身下正源源不断地流出鲜血,打湿了半边床榻。先发现事情的小厮颤抖着声音道:“大爷,小的……小的来给二爷送醒酒汤,发现床上正在滴血,以为有人害了二爷……”陈清澜闻讯赶来,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更难堪的是,跟着他来的还有十几个客人。裴宴站在人群中,也拧眉看向这场闹剧。陈清淮两腿间鲜血淋漓,神志不清,陈清澜怒不可遏,走过来劈手给了弟弟一巴掌,“混账东西,看你干的好事!”陈清淮顿时清醒过来,提起裤子,扭头看向床上半死不活的女人,倒抽一口冷气。他以为跟他颠鸾倒凤的是那舞姬曼儿,谁知竟然是他的外室赵莲儿。看见她身下的血,陈清淮惊恐地瘫软在地,扒着陈清澜的腿嚎啕大哭,“哥,哥,我不知道啊!我以为是曼儿,我……”“住嘴!”陈清澜怒极,不愿再听自己这愚不可及的弟弟解释,他叫了个婆子上去察看那女人,婆子在女人身下摸了摸,满脸惊慌,“大爷,不好了,她出血难止,怕是活不了了!”在众人未反应过来时,床上半天没动静的女人忽然挣扎起来,脸色惨白,宛如要吃人的女鬼一般,向陈清淮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