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睛,就看到那西凉将领满脸不可置信地倒在他面前,脖颈上中了一镖,还汩汩地冒着乌色血液。
这将领似乎断气之前还没反应过来自己遇到了袭击一事,死不瞑目。
楚陌辰连同敢死队其他人都有些惊异,朝飞镖射来的方向望去,却因漫天尘土看不见人,只瞧见那处又射出几支飞箭,正中几个西凉兵的胸怀。
那几个西凉兵倒了下去,再没起来。
剩下的西凉人反应过来,拎着刀摆好架势,冲射箭的方向大喊一声:“什么人装神弄鬼!滚出来和爷爷一战!”
那方向响起有条不紊的马蹄声,声音里混杂着铃铛碰撞的清脆声响,配上这天气,竟显得有些诡异。
楚陌辰神色一怔。
漫天飞沙中走出一匹白马,马步稳健,不紧不慢地走进众人视线。
马背上坐着一位身着玄红骑装的女子,腰间穿着银色软甲,她坐得端正,怀里抱着个木匣子,微微抬着下巴,一头乌发被一根红色发带高高束起,整个人恍若发间横着的那支海棠簪,透着一股内敛的张扬。
女子腰间的铃铛随着马蹄的走动泠泠作响,楚陌辰只扫了一眼,瞳孔一缩,喃喃道:“妹妹……”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从药王谷赶往边境的镇北侯楚信之女,楚陌苓。
西凉骑兵见来的是个女人,笑得不怀好意。
楚陌辰向来待人亲切,曾经又张扬肆意,给不少人看过自己宝贝妹妹的画像。
敢死队中不少些资历的小将一瞬间就认出了楚陌苓,喊得歇斯底里:“小姐!跑啊!”
被捆着的落枫铁骑构不成什么威胁,西凉人对楚陌苓呈包围之势,满口污言秽语:
“这小娘们儿就是楚信失踪多年的女儿?长得是水灵。”
“要是营里的军妓都照着这种标准来,还愁弟兄们没有干劲儿?!”
“嘿嘿……要是咱们当着小狼崽子的面儿办了他妹妹……想想就刺激……”
楚陌辰尝试调动身体中的内力,却因药效的作用无济于事。
他拼命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绳索,去保护自家妹妹:“陌苓!快跑!”
楚陌苓只是把怀中的匣子安安稳稳放到了马背上,对围上来的西凉铁骑视若无睹,面上一片漠然,只是动了动唇:“杂碎。”
*******
楚陌苓是看到兄长被抓时赶到边境的。
她听到了两方人马互相争吵,也听到了西凉人对她父亲的侮辱和轻蔑。
她赶在那个将领对楚陌辰出手之前扔了暗器——宁克素来擅长研究这种小玩意儿,楚陌苓从他那里嫖过不少,配上易绮罗的毒,此刻一起派上了用场。
剩下的西凉骑兵对她口出狂言的时候,楚陌苓心中冷笑。
易绮罗为她找来的那些个武学秘籍多半是她不知从哪里搜刮来的绝学,楚陌苓为驾驭这一身内力老老实实读了不少,早就记在脑海中。
若是刚服下“见笑”的她,对上这么多人确实束手无策。
可眼下大为不同了——她已经不是曾经的她了。
这一年来她不知道练了多久武杀了多少人,甚至在来边境的路上都沿途杀了不少盗贼练手,早就不是曾经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柔弱大小姐了。
所以在冷嗤一声后,楚陌苓动了。
她安置好装着楚信首级的木匣子,在白马配的马蹬上猛一用力,随即腾空而起,趁机抽出腰间藏的软剑扫向一人脖颈。
那个小兵的头飞了出去,楚陌苓躲开喷射的鲜血,蹬了一脚他的肩膀,借力再次腾空,软剑嘶嘶破风,如白蛇吐信,带着凌厉的杀气。
铃铛声经久不绝,恍若催命。
楚陌苓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从怀中摸出两样东西,在腾空的一瞬间扔向楚陌辰。
匕首正巧划开束缚楚陌辰的捆绳,他拾起面前的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