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并非真的听从,所有可能的反抗都在这三个字出口的瞬间,沦为自己最大的敌人。
她恨柳家,就一定更恨向柳家妥协的自己。她要柳家灰飞烟灭,就也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低下的头颅。
沈唯安等待很久,也没有等到程写卿,直觉告诉他,出事了。
他知道的不多,不,这样说就已经多了。
他不知道什么,裴行遗给她的指令是尽可能地陪着程写卿,保护她。
而他拦住程写卿是因为知道裴行遗要做的事很危险,沈唯安不想姐姐牵扯入局中,以他的小脑瓜子,自然不可能想到让程姐姐和裴哥哥合作。
遑论那还是火海,一看就不安全。
他拉着程写卿,随后姐姐生了好大的气,也许那也不是气,沈唯安对情感的感知有些滞后,现在想想,可能是深切的失望和不受控的猜疑。
他心烦意乱,精致的小脸皱巴巴地,像盘久的核桃,眼泪在核桃光滑的皮上包了浆。
一个人悄悄哭了会,遂反应过来程写卿没及时出来,又悄悄摸进祠堂。
他很快看见了程写卿,后者垂头跪在地上,如瀑的青丝分泄两侧,遮挡了她的神情。
沈唯安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她的脸色,就提前慌了,不怕被发现似的,跑到她身边,去拉她的袖子,想把她拉起。
“姐姐……”沈唯安叫她,手上还攥着青色的一角,差点又要哭。
程写卿没答应。
“姐姐,你怎么啦?”沈唯安声音颤抖,他在问,可说出口的话完全没有问的意思。
程写卿张了张口:“你是谁?”
他鼻子一酸,当即流下连续不断的两行清泪:“我……”
“你是谁?”她执着地问道。
“沈唯安……”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立刻回答她,“我是沈唯安。”
她哑着声,继续问:“沈唯安,那我是谁?”
沈唯安就快忍不住,眼眶红了一圈:“你……”
“回家去吧。”
她放他走,她可以搜遍浑身上下,拿出唯一一颗藏下的凝固住的豆大胭脂油。
程写卿叹息一声,无神的双眼掠过沈唯安的那张脸,重新回到石碑。
“姐姐,你不送我走吗,你不送我走,我怎么回家啊,姐姐。”沈唯安忽然倔强起来,扯着她的袖子往外拽,“你是程写卿,程姐姐,我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你的,程写卿,程姐姐,你起来。”
“你起来。”
“你起来啊!”
沈唯安一遍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