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
方圆几十里的唯一一家客栈。
赫连文茵一行人在这里歇脚。
说是客栈,实则比草棚好不到哪去,多了一扇门和一道并不严实的窗。
里面只有几张长条木椅。
几个人只能围坐在一起靠一靠。
好在天气不冷,赫连文茵披着一件薄被,靠在最里侧,闭着眼抓紧时间休息。
桔子垂头丧气的坐在一边,看看姑娘又看了看福子。
福子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别说什么丧气话打击姑娘了。
这一路上,姑娘几乎连句话都不说,虽然面上不见任何情绪,可心里想必不好受。
一个侍卫,一个马夫,加上桔子和福子,几人朝着闭目不语的人投来同情的目光。
在王府当下人的日子不短了,京城之中墨将军的身份高贵。
有的时候那些贵戚大臣都要礼让三分。
完璧归赵的有,可圆了房还被偷偷送出府的整个京城也就是他们将军府有一份了。
毕竟女子名节大过天,有些意外失身的女子都会痛不欲生,不是上吊就是跳河,也就是他们这位温姑娘,还跟没事人一样,不求情,不辩解,乖顺的如同一头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赫连文茵实则并未睡着,她在心里盘算也在赌。
赌墨岩珏知道军营中的事,会第一个想到她。
毕竟她借了墨老夫人的毒,而那毒是皇上的手笔。
这个时候,墨岩珏最不信任的就是皇上。
只不过她没想到墨老夫人这么急就把她送出府。
还真是过了河就拆桥。
她没心思也不愿去想自己承受了什么委屈,更不愿寄希望于人性,人本来就是自私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生活的中心。
她与墨岩珏相处虽融洽,可那些都是表面。
拨开表相看实质,本质上他们也都是有着各自的目的。
至于情深意重,那就更不可能了。
就算一切按照计划,墨岩珏会找来,无非也是因为时疫症状。
为了救出父兄,她不后悔所做的一切。
正想着,突然传来的哭泣声打断了赫连文茵的思绪。
她缓缓睁眼看向身边抱着膝盖将脸埋入腿间的小丫鬟。
“桔子,你怎么了?”
桔子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姑娘……呜呜呜呜……我是觉得姑娘太可怜了!将军也太无情了,就这样把姑娘送走,姑娘以后可怎么办啊?”
如果换作她,她一定会当场撞死在将军府门口,也受不了这份屈辱。
赫连文茵心一酸,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能有人为她抱不平,她拿着帕子帮着桔子擦眼泪,“好了,不哭了。夏庄不是老夫人的产业吗?到了那里咱们也不会没人管的。”
“呜呜呜……”桔子的泪止都止不住,“那怎么能一样呢,姑娘已经是将军的人了,去哪都不如跟在将军身边!那日听到吴嬷嬷那样说我还不相信将军是那样的人,现在……我全信了!就很替姑娘委屈,呜呜呜……”
“吴嬷嬷?她说什么了?”赫连文茵知道那两个老太太没少在背后搞事情。
桔子红肿着眼,旁边的福子拉了拉她,可她气恼的将福子的手甩到一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拦着我作甚?姑娘!你的真心错付了,将军并未将你看重,他跟吴嬷嬷说你连通房都不算!呜呜呜!”
赫连文茵:“……”
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事不关己吧,不得不说自尊还是被触动的有些不堪。
他救过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