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递过去时无人接,时葑不由再一次出声笑道:
“难不成林大公子连帮人束发都不懂得如何束吗?还是说林大公子是想要让本王以此等姿容面对圣颜。”
“我倒是不知王爷那么大个人了,连发都不会束。”冷着脸的林拂衣权衡利弊了一二,终是伸手接过。
他倒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另一人的发丝。
手底下的发质入手微凉,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在抚摸一片上好的冰凉丝绸,若是在凑近了闻,还能轻嗅到一股淡淡雅致之香,比她身上的梅花香还有浓郁几分。
似兰非兰,又比梅香浓郁,比之荷桂少了几分甜香。
随着言帝与太后的到来,原先各处游走寒暄的官员皆是携带妻女回到了原处,而今日宴席上的另一主人公方才姗姗来迟。
“本王祝言帝与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嘴里说着一些外国使臣再为客套不过之话的梁朝华今日着了一身天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头戴白玉冠,腰系水色柳纹带,其上挂一墨色古玉佩与小球形镂空香囊。
端得公子如玉,俊美清潇如月下竹。
“朕在此多谢摄政王传达贵国皇帝的祝福,说来朕还是第一次见到贵国的摄政王,倒是比朕想象中还要年轻有为,摄政王千里迢迢从贵国来到燕京,若是有何处地主之谊敬得不好,还望摄政王海涵。”
言帝立于高位上,举酒遥遥一敬。凌厉的目光却是在不时上下打量着对方,只是越看,那双修眉皱得越紧。
毕竟一个年纪轻轻便能独揽大权多年,更立了一个傀儡为帝的男人此番前来大周,若非不是有人意外相告,想来他恐是等人离去后,方知对方神出鬼没的来了大周一趟,更甚是不知做了何事。
“说来本王今夜倒是有一事相求,就是不知言帝可否成全一件姻缘美事,用于促进俩国交好之意。”
此番并未急着入席的梁朝华将视线飞快地往女眷那边看去,只是轻飘飘的,带着淡漠的一眼,就不知勾了多少的姑娘心魂而去。
“哦,不知摄政王看中的是哪段姻缘。”眼帘半垂的时渊将杯中酒置于唇边半抿小口,方才放下。
只是那手却不断的研磨着酒杯边缘,若是有熟悉他人在场,定是明白他这是在象征性的考量着什么。
同时,时渊半垂的眼眸中,遮住了那满是算计的精光。
毕竟于他而言,不过是舍弃一个大臣之女,或是一个公主便能换得两国的交好,即便是他的妃子,他也是舍得的。
谁让如今的青阳国兵强马壮,楚国又独占了一个退可攻,进可守之地,又兼之草肥水美。
而唯有大周处于三国末尾,一个被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会落得被两虎撕碎的下场。
“说来惭愧,本王今夜在宴席上看中了一位姑娘,就是不知言帝可否将那美人嫁予本王为正妻,以结两国秦晋之好。不过本王不知那人可否愿嫁于本王,只得先同言帝讨个旨意了心里头才踏实。”
梁朝华并未打着继续寒暄或是与之打着哑谜,而是单刀直入的说明了来意。
白玉冠束发的男人就站在宴席正中,任由他人的目光打量,唇角则自始至终都噙着一抹淡然的笑。
同时他的目光更时不时的往女眷那边转了几圈,每一次都会在其中一位姑娘的身上停留少许,眼眸中满是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款款,更惹来那位姑娘的满脸通红。
甚至还有不少胆大的贵女回抛了媚眼过去,人人都在幻想着自己是被那摄政王看上的女子,而自己则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那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妃。
“既是摄政王诚心求娶,朕又岂会做那等棒打鸳鸯之事,只是不知摄政王看上了在场的哪位小姐,只管说出来,朕定会为你们二人亲赐祝福。”
时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他视线落在了大周朝素有才艺双绝的李家女身上时,唇角不自觉浮现出一抹笑意,甚至就连心头都松了一口气。
而当他的余光扫了眼大半个身子都快要靠在林拂衣身上的时葑时,方才收回,可他的心里总升腾起一抹强烈的不安之色。
“既是言帝金口玉言,本王若是在推脱下去反倒显得本王不是了,说来本王想要迎娶的对象自然是………”
梁朝华话到一半时忽地停顿了下来,那双带笑的狭长狐狸眼则注视着那位正脸颊微红的李家女,许久,方才再次缓缓出声道:
“本王心仪之人自然是宸王,就是不知宸王是否愿意嫁予本王前到青阳国而去。”
谁知梁朝华这一次的目光不再是往女眷那边扫了,而是直直的放在正依靠着身旁男宠,坐无坐像,宛如一条无骨软蛇的时葑。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显然其他人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
连带着目光都再一次聚集在那处儿,其中的目光皆带着打量。
“本王倒是不知贵国的摄政王竟也好这口,不过单论长相,摄政王就不觉得本王爷身边的墨染模样生得更不错吗。”
见着这把火已然烧到自己身旁的时葑微掀了掀眼皮子,神色中尽是冷漠之色。
“宸王可真爱开玩笑,本王喜欢的不过只有宸王一人尔,并不代表还会喜欢上其他男人,宸王你说是不是。”
梁朝华倒也不恼,继而笑眯眯道;“本王刚才以求言帝讨了旨意,就是不知宸王愿何时嫁予本王,你我二人好一同归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