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羊见茶叶都是些茶末子,不由叹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几个月光景。怎得竟弄成这个样子?”
黄莺哽咽着诉说了原委。
原来自上次在李府耀武扬威之后,李侧妃回到王府明显更趾高气扬起来,把王府闹得鸡犬不宁,王爷与王妃都竭力忍耐。谁知她不知收敛。先是害得明南王最宠爱的一个小妾小产,又私下里与江湖异士联系,想找偏方子怀孕,却偏偏那人是个刺客,给李侧妃的方子里含着慢性毒药。若人吃了便会慢慢身体虚弱而死!这也没什么,但那方子是李侧妃给明南王求的,又不敢告诉他实话,只说是补药让他喝。王爷已经吃了两符,还是王妃谨慎细心。发觉不对劲,让太医过来一查,竟查出惊天大案来!
明南王大怒,把李侧妃幽禁,又觉这是家丑不宜外扬,所以整个京城连同李府都没有听到风声。
不,爱羊忽然意识到或许李益已经知道了,所以他才会在明知道要得罪君易清的情况下仍坚持让她做陪嫁——因为他知道她是永远不可能嫁给君易清的!
是啊,怎么可能呢?
宫里的太后反对,宫外的明南王妃与明南王爷反对,荣华郡主反对,而君易清的态度模模糊糊……
她的前景就像是她梦中的那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渊,没有一线光明。
“整个院子都幽禁了吗?”爱羊奇怪,那她与金珠怎么能进来?
黄莺擦干脸上的泪水,声音沙哑:“确切的说是侧妃娘娘不能出去,奴婢还是可以自由出入的。您也看到了,这院里没什么人,除了我还有些脸面,能去大厨房拿些饭菜,剩余的去了也没用!”
黄莺是明南王的通房,似乎刚开始那会儿还很受宠,只不过也被李侧妃给连累了。
爱羊细细看向她,还是二十出头的女子,但脸上已有愁容悲苦,不复从前的天真烂漫。
“倒真是辛苦你了!”她诚心诚意地说。
黄莺眼含热泪,扑通一声给爱羊跪下:“五姑娘,求您救救侧妃娘娘吧,现下只有您能救她了……”
爱羊一叠声地让她起来,但她就是不肯,一直重复着让她救李侧妃的话。
“我如何能救?”爱羊的声音冷下来:“侧妃惹怒的是明南王,她差点害了王爷的性命,这种罪就是抄家灭族也不为过,现下你们只是被幽禁于此,李府没被牵连进来,实在是最好的结局了!”
黄莺不服气地辩驳道:“五姑娘您深受世子爷宠爱,对他求个情,娘娘这惩罚也就免了,如何不能救……你是怕会惹怒世子,不敢揽麻烦上身!”
爱羊的眼睛眯了眯,沉声:“既然你说到这份上了,我不说出实情似乎不大好!你听着,现在朝廷开始选官家千金做清和公主的陪嫁,要嫁给南国的乌濯王,想必你也清楚,陪嫁过去的女子地位卑下,大多都是九死一生!我今天之所以来王府,就是想让侧妃娘娘给我出个主意……”
黄莺毕竟在王府里待了十多年,闻言立即明白了:“姑娘您被选上了……可是怎么可能,你是世子爷青睐的人,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
“但南国的使者不会知道!”爱羊冷笑一声:“也因为侧妃娘娘彻底失宠,老爷他才打算让我去做陪嫁,为府里添另一条助力!老爷他早就知道娘娘失宠的事了,却没有提起丝毫!”
也就是说李益放弃了李氏。又转寻他路!
黄莺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她,半晌忽掩面而泣:“娘娘她是没有一点希望了……苦命的娘娘啊……这该怎么办……”
“已经很好了!”爱羊淡淡说道:“至少你们都还活着。没有饿着冻着,说不定有朝一日王爷原谅了侧妃。你们就又回到之前锦衣玉食的日子了!”
她双眸中流露出与之不相衬的沧桑。
黄莺没有回答,她们都知道,这个希望非常渺茫!而且就算明南王最终原谅了她们,但爱好美色的他又怎会重新喜欢上已渐显老的李侧妃!
李侧妃与黄莺儿的一声就这样了吗?
爱羊又去里屋坐了一会儿,便提出告辞。
黄莺已经恢复了平静,闻言也未挽留,只道:“奴婢送五姑娘出去!”
爱羊又看了一眼李氏。
在刚那么一大会中。李侧妃依然眼神空洞地望着某处,如果不是胸膛那里微微起伏着,爱羊甚至都怀疑她死了!
她把身上的荷包,头上、手上的首饰全摘下来。一股脑地塞到黄莺手中:“我知道这些值不得什么,你也可能不稀罕,但怎么说也是我的心意,你就拿着做赏钱吧,李府的下人还刁钻刻薄。王府里肯定更加倍厉害了!”
金珠在旁看着,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出声。
石绣一撅嘴,就要上前,金珠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示意不可。
石绣愤愤地别开了眼神。
黄莺听了爱羊的话便没再推辞:“奴婢就听五姑娘的!”她把那个双横比目玫瑰佩又还给爱羊:“这是侧妃娘娘特意送你的,你还是收着好。再说这是宫造之物,卖不了钱的!”
爱羊笑了笑,便道:“好!”把玉佩收了起来。
这玫瑰佩她还是因为要来见李侧妃而特意戴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