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催。”南枫心情也挺复杂的。如果真是他们猜的那样,南枫不知道是喜是悲。她没想着会这么快有孩子,小雨衣也穿了,但难免会出意外。距离上次拿掉孩子到现在,南枫从来没想过再有孩子的事情。一时之间,心乱如麻。等待测试结果的过程中,南枫在洗手间里踱了好几圈。其实十几秒钟就好了,她拿起验孕棒用纸巾擦干净,有点不敢看。桑胤衡干脆推门进来,不知道是不是洗手间里的灯光太白,他的脸色都显得有些惨白。前几天蔡思明的事情,寰宇的股价掉成那样,也不见他脸色这么差。南枫晃神中,他已经把南枫手里的验孕棒拿过去了。她还没看呢。桑胤衡手里捏着验孕棒一时间也没看,俩人在洗手间里大眼瞪小眼。瞪了片刻,南枫问:“我脸上有结果?”他这才低下头,飞快地扫了一眼手里的验孕棒,然后又飞快地抬起头。快的南枫怀疑他是否看清楚手里是什么东西了。这次抬起头来,桑胤衡的精神面貌都为之一振。刚才还惨白的面容,瞬间恢复了血色。就像是没电的手机,秒充满了电。“怎么?”现在换做南枫问他。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将南枫搂进怀里。他搂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搂的她心里乱七八糟的。她用力推开他:“你到底看到什么了?”他手里攥着验孕棒,宝贝似的摊开手掌。南枫看到了验孕棒,以及上面鲜红的一道杠。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松了口气呢,还是有点点遗憾呢。很难说,但桑胤衡的表现令人很迷惑。她仰头看他:“解释一下,这是什么结果?”“你怀孕了。”处变不惊的桑总,声音居然有一丝丝的抖。抖的南枫都觉得,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她找出验孕棒的说明书给他看,他一目十行,当他看完的时候,脸色就像是动画片里的卡通人物,脸色一格一格地白下去。“两条杠才是。”他喃喃自语。“你居然不知道?”他反问:“我有什么理由知道?”“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我是没见过满地跑验孕棒。”听得出来桑胤衡失望又沮丧,因为他居然还嘴。此情此景,南枫很难不想起她流掉的那个孩子。现在有时候她还会想起他。猜测他是男孩女孩,长的像自己还是桑胤衡,性格脾气好不好,如果闷那就像桑胤衡,如果性子太急就像自己。她不止一次想起他,但不敢深想。想多了,心也疼,肝也疼。当时觉得自己挺干脆挺决断的,孩子说流就流掉了,还觉得自己挺帅。现在想想,觉得自己真蠢啊。所以,此刻看桑胤衡失望的样子,她有点内疚。而且,自己也有点失望了。如果真怀孕了,是不是能填补一下以前的遗憾?翻篇吧一晚上桑胤衡都挺沉默,南枫都要睡了,他还看着手里的书发呆,书页已经好久没翻过了。南枫把他手里的书拿走,把脑袋枕在他的腿上,仰面看着他的眼睛:“桑胤衡。”“嗯。”“你曾经生过我的气吗,因为我拿掉了孩子没跟你说。”“会。”他回答。他说的是真话,如果他说没有,南枫才不会信。他俩从来没有聊过关于失去的孩子的话题。大家都不敢聊,提到孩子就自动绕过去了。她伸手摸他挺直的鼻梁。桑胤衡挺喜欢孩子的,看他对艾里就能看得出来。当时她拿掉孩子,她压根没从桑胤衡那里考虑,她拿掉了他们的孩子,桑胤衡会不会难过。她那时候根本想不到桑胤衡。她拼命地只想保护自己,塑造维持她女强人的形象。装作强大,装作无坚不摧。她忽然有点难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翻了个身,趴在他的膝头,过了会,她感觉到桑胤衡的手掌温柔地落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头发。“南枫。”他叫她的名字。“嗯。”“我生你的气,但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处境。”南枫喉头一哽:“别装作善解人意。”他没说话,拢起她顺滑的头发,掖在她耳后。“过去种种,就过去好了。”他说。她心软的像稀粥一样,但嘴还是硬的。“不过去又能怎样呢?”说完了,她也觉得自己没什么道理,就钻进了被窝里,把被子拉上脑袋顶。就这样她装作鸵鸟好一会,初夏的天气已经有了点热力,还没到开冷气的地步,但蒙在被子里一会身上就出汗了。她把脑袋悄悄钻出被子,桑胤衡已经睡了,灯都熄了。她看着桑胤衡的后背,心说这个男的从来不用后背对着她。刚想完,桑胤衡就翻过身来。她赶紧又把身体转过去,这时桑胤衡的手伸过来,把她捞进了怀里。她蜷缩在桑胤衡怀中,感受他身体的温度。但他们俩都没说话。没拉窗帘,花园里的路灯照进屋里,算不上灯火通明,但屋里面的一切都能看得见。灯光透过窗纱,光影射在墙壁上,形成了一片朦胧的光晕。南枫轻轻叹了口气,桑胤衡立刻听见了。他把她更用力地搂了搂,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孩子这件事,就这么翻篇翻过去吧!自己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听完小关和小贺的话之后,南枫就觉得小肚子坠坠的痛,而且这个痛感越来越明显,痛的她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甚至手软脚软,这可把小关和小贺吓坏了。她俩一左一右的扶着南枫,也不知道她到底哪儿不舒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到了南枫的办公室,一个去倒热茶一个蹲在她的身边,担忧地看着她。“桑太,你哪儿不舒服?要不然我们去医院吧。”去医院倒不至于,现在坐下了好像又没那么痛了。南枫的手放在小腹上,小关说:“桑太,你是肚子疼吗?来例假了吗?”一听到来例假,南枫的眉心就直跳,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盼着它来呢还是不盼着。都测了没怀孕了,但为什么会那么久都不来?该不会她有什么病了吧?于是她就问小关:“那个企划部的张姐,就是辞职的那个,她是有不舒服或者哪些征兆呢?”“征兆,”小关愣了愣:“好像没啥感觉,只是有一次听她说就是那个不太准。”南枫的心又是跳了跳,那个不太准,不就是她现在的情况吗?完蛋,这不是对上了吗?南枫汗都下来了,小关赶紧拿纸巾给她擦汗:“桑太,你脸色好难看啊,哪里不舒服啊。”现在,南枫哪里都不舒服。小贺倒水回来,刚好在门口遇到开完会的桑胤衡,她急急忙忙差点撞到他,一抬头看到是桑胤衡,吓得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