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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ldo;因为那个不知如何进来，却死着出去的拉桑，他死了比活着更令我害怕！&rdo;

13胡尔达必的恐惧令人焦虑

他真的非常害怕，我也是惊悸得不知该说什么。我从没看过一向理性的他会如此恐惧不安。他脚步急促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偶尔待在镜子前，奇怪地看着自己，一只手放在头上，好像在问自己的影像：&ldo;是你，真的是你胡尔达必这样想吗？你真敢这样想吗？&rdo;与其说他&ldo;正在&rdo;想什么，不如说他&ldo;即将&rdo;要想。其实他看来是什么都不愿想。他用力甩着头，几近蹲在窗前，看着夜空，倾听远处海洋任何细微的声响。他也许在等托比的蹄声及拖车的转动声，好像一只伺机而动的野兽。

凶猛的浪潮已平静下来，整个大海渐无声息。突然在东方，有道金线映在黑色浪涛上，天亮了；几乎在同时，新堡从夜色中浮现，惨白暗淡，正如我们一夜无眠的脸色一样。

&ldo;胡尔达必，你和你母亲没有说很多话就分开了，是吗？&rdo;我问他，全身都发抖了，因为我发现我有点不可想议，居然那么大胆地问他。&ldo;朋友，朋友，我想知道她有没有告诉你，床头小桌上放的手枪走火了？&rdo;

&ldo;没有。&rdo;他很生硬地回答。

&ldo;她没有跟你说这件事吗？&rdo;

&ldo;没有！&rdo;

&ldo;那你有没有问她那枪声及尖叫声是怎么回事？她刚才的尖叫和在走廊之谜时的尖叫声一模一样！&rdo;

&ldo;桑克莱，你真的很好奇！你比我还好奇，我什么都没问！&rdo;

&ldo;因为她没向你解释枪声及尖叫声，你就发誓今夜发生任何事都不去听，也不去看吗？&rdo;

&ldo;没错，桑克莱，你必须相信我……我很尊重黑衣女子的秘密。我没有问她任何话。她只跟我说：&lso;我们此刻可以放心地暂别，因为再没有任何事能分开我们了！&rso;之后我就走了。&rdo;

&ldo;啊，她跟你说&lso;再没有任何事能分开我们了&rso;？&rdo;

&ldo;没错，朋友，而且她手上沾满了血……&rdo;

我们静下来。我站在窗户及胡尔达必身旁，他突然将手放在我手上，然后指给我看地下室门口的小灯‐这道门通往老巴布的工作室。

&ldo;太阳出来了，而老巴布还在工作！他真的很有勇气。我们去看看他怎么工作吧，这会使我们的心情转变，我也不会再去想那个紧勒住我的脖子，使我窒息而失去力量的&lso;论证圈圈&rso;。&rdo;然后他叹了口长气，自言自语说，&ldo;达尔扎克难道永远不回来了吗？&rdo;

一分钟之后，我们穿越庭院，走下鲁莽查理塔的小角室，里面空空的，工作桌上的小灯还在亮着，可是老巴布不在！

&ldo;喔！喔！&rdo;胡尔达必叫道。

他拿起灯，举得高高地检查周围事物。他看了所有装饰在地下室墙上的小玻璃窗。房里的东西都还在原位，还算整齐，并且很科学地都贴有标签。我们看着这些史前时代的骨骸、贝壳及角，标签上分别写着&ldo;贝壳坠子&rdo;、&ldo;长骨干锯成之坏&rdo;、&ldo;驯鹿层的刀子&rdo;、&ldo;马格德林时期的刮刀&rdo;、&ldo;大象层时期的伯隧石粉&rdo;等等。我们回到工作桌前，人类最早的头骨就在桌上，下额骨上还沾着红色的颜料。达尔扎克将它放在桌上，向着太阳把它晒干。我走到窗前检视，所有窗户前的栏杆都很完整，没有被破坏的可能性。

胡尔达必看着我说：

&ldo;你在做什么？在推测他会不会从窗口逃走之前，你不是应该先确定他是否从门口出去的吗？&rdo;

他将灯放在地板上，检查有无脚印。

&ldo;去敲方塔的门，问问贝合尼耶老爹老巴布是不是回去了；之后再去问守在暗门的马东尼及在铁门旁的杰克老爹。去啊，桑克莱，快去！&rdo;他说。

五分钟后，我问完所有人，回来找他。

&ldo;没有人看到他，胡尔达必。&rdo;

他有点担心，他说：

&ldo;地板上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我只发现瑞思及达尔扎克的足迹。昨晚暴风雨来之前，他们两人曾进来过；鞋底都沾着庭院的泥土，还有洪水区的铁质松土。可是到处都没有老巴布的脚印。他在暴风雨前来过，可能在那当中离开，但不管如何，之后他就没有回来过！&rdo;

胡尔达必站起来，再次拿起桌上的小灯照亮头颅，它血红色的下颚笑得阴森吓人。我们周围只有骨头，但老巴布不见了，这事比这些骨头更吓人。

胡尔达必看了一会儿腥红的头颅，然后拿在手中，眼睛凑近头颅的空洞眼眶看。然后他把头颅举高，目不转睛地端详着；接下来再看侧面。后来他把头颅交给我，要我将它高高举在头上，同时，胡尔达必也将小灯高举过头顶。

突然我有了一个想法，我将头颅丢在桌上，跑到庭院的水井旁。那些压着井盖的铁棍都没被动过：如果已有人由井口逃出去或是进入井里的话，这些铁棍就一定被挪开过。我更焦虑了，跑回去找记者：

&ldo;胡尔达必！胡尔达必！老巴布逃出的惟一办法，就是那只袋子！&rdo;

我又重复说了一遍，可是记者好像一点也没听进去。我很惊讶地看着他忙着做另一件事，我想不出那有什么用。在如此混乱不安的时刻，大家都在等达尔扎克回来，想要知道&ldo;多出的尸体&rdo;结局如何；同时，黑衣女子应在老塔忙着擦拭她的手，就像马克白夫人，忙着将令人不敢置信的罪恶洗去；而在这种时候，胡尔达必居然在画图！他拿着一把角尺、鸭嘴笔及圆规在玩。没错！他坐在老人类学者的扶手椅中，将达尔扎克的绘图板拉到他面前。他也和达尔扎克先前一样，开始画一张平面图；他不说任何话，若无其事地像个学建筑的学生一般画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