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踏上那条青石板小道,安子夜却有些失神。
她方才多少有些恼羞成怒了。
只因上官宓说得不假,若没了裴狐狸做倚仗,她便是死了都没人给收尸。
上辈子不就如此么?
也不知裴狐狸凯旋后,有没有念在往日情分上,找出她的尸身好好给安葬。
不过她也就是这么想想罢了。
死都死了,还在乎什么身后事,何况那还是前世。
安子夜自嘲地笑笑。
“王妃。”
忽闻身后唤,她回神,抛开无用心绪,扭过头。
“您的手怎么样了?”不止上官宓,念春也瞧见了,打在主子手上的那一下着实不轻。
可安子夜却是在听小丫头提及时方记起这茬,这才伸手瞧了眼。
念春惊呼。
白皙手背上此时已横卧了一条一指长的红痕,瞧着触目惊心。
“无碍,回去上点药就好。”安子夜缩回袖子里,继续往前。
她此次选择带着念春,而不是飞萤,是看中这丫头对隆京各家贵女熟悉,看着也比飞萤更不好欺负,却忘了,她也比飞萤更啰嗦。
“这上官宓也太狂妄了,这还没当上太子妃呢,就敢对您动手。若被王爷知晓,定给不了她好果子吃!”
安子夜:不会哦,你家王爷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幸灾乐祸。
“不对,就算她日后做了太子妃,也不能对您不敬,您可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娘娘肯定是站您这边。”
安子夜:亲侄女哪比得过亲儿子,何况还不是亲的。
“不过,王妃您那个趁今日结交京中好友的主意恐怕要落空了,奴婢刚才算了算,今日来赴宴的贵女大多都在那亭子里。您与上官宓生了嫌隙,她们又都与其交好,怕是……”
要疏远您。
安子夜这次没腹诽。
“那可不一定。”她笑了笑,“念春你说,论家世,她只是个尚书之女,那里可还有侯府千金,论才情就更不是隆京翘楚了,这些人为何要捧着上官宓?”
念春细想。
“为太子妃的身份?”
“不错,既如此,她们聚一起,不过是一捧细沙搅和了水被揉成团,你一拳过去,即便不能一下子打散,也必定会击落下散沙。”
念春似懂非懂。
“太子妃人选定下两年,现今还不知婚期,那些贵女肯定也有动摇的,可是,散沙会是谁呢?”
安子夜耸肩。
“我也很好奇……”
话未说完,她忽地神色一变,转过身。
敏锐目光直直投向身后假山旁那枝繁叶茂白花锦簇如银装素裹的六月雪上。
念春被此举惊到,凑近些。
“王妃,您看见什么了?”
不是看见,是听见。
安子夜不作声,只是目光定了良久,也只见那白花被风吹得微微摇摆,再无异动,才有些迟疑。
“没事,可能野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