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虞秩到底没有作弄成虞稔,但此事却在温太傅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后无论虞秩在他面前怎么表现,他的态度都是淡淡的。因为他一看见虞秩,就会想起他脸上挂着那种轻视的笑,用看蝼蚁一般的眼神看他的亲兄弟。
在这方面,楚辞显然和温太傅有着一样的看法,自从那次猎场偷袭事件背后的主角浮出水面,再加上钟离钰的渣爹钟离情表面是大皇子的人实则是二皇子的暗子,他就难以对这种人生出好感。
另外,当初他在宫里差点被陷害一事明面上是大皇子派人做的,可里头疑窦重重,到底是谁其实还不好说。
“静哥,你觉得这个案件什么时候可以侦破?”这个消息传到南闽省时,距离天和帝命穆远修破案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寇静每月有三天休沐,一到时间就会过来。
“难。”寇静道,“这起案子看似府中之人作案,实则不然。”
“我也这么觉得,他们根本就没有动机杀害于御史。可是按照于府的设计来说,府外之人确实难以潜入府中悄无声息地杀死于御史。”楚辞很遗憾自己此刻不在京城,不然他就可以亲自去于府看一看了。
“倘若是专精此道的杀手,说不定可行,即使于府防守再严密,也不会没有漏洞。”寇静道。
“可是,那杀手怎么就能知道大皇子那天会去于御史家中,还等他走后再杀人灭口故意陷害呢?”楚辞实在想不通,难不成虞稷在出手之前,别人就已经知道了?
“也有可能是那人一直躲在暗处,伺机动手……”
两人坐在一处低声交谈,这场景看在徐管家眼里让他很是无奈。自寇静到水师任职后,徐管家就暂时去了他府上打理,他们家缺了一个主事的人,若他再不去,对于从内部打入南闽官员圈子很不利。
在他刚待在省城处理这些人情往来时,也悄悄打听了几个姑娘,俱都是性子柔顺,秀外慧中的。他几次想再提这事,可每次想起寇静那时的神情就会沉默下来。他知道,寇静是认真的。
这段时间,他很是纠结,一边觉得自己没看好少爷让他误入歧途很对不起老爷,一边又觉得少爷这么命苦,好不容易有个真心喜欢的人,他还要横加阻挠对不起他家少爷。两种情绪的撕扯下,他的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
后来他去了解了一下这种事,因南闽省一直以来都很穷困,娶不起媳妇的单身汉很多,所以当地有一种特殊的风俗,就是两个汉子住在一起搭伙过日子,俗称契兄弟。
在徐管家看来,这是因为他们为生活所迫,被逼无奈之下做的决定,可当他亲自与几对契兄弟接触之后,慢慢有了改观。他们的生活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充满了无奈与愁苦,而是和平常夫妻一般无二,也要为了柴米油盐烦心,也会为了鸡毛蒜皮争吵,但也会很快和好。要说唯一不足的,大概就是他们膝下无子了。
不过这个问题也解决了,因为他们家境好一点后,就会去当地的慈幼院里,收养失去双亲,无依无靠的孩子。那些被收养的孩子,大部分的都会娶妻生子,有一些也会和他们的父辈一样,找个男人过一辈子。
这样的了解让徐管家有些茫然,心底的反对之意逐渐减少,他有时想,老爷那般豁达的人,应该也不会反对少爷找一个心仪之人吧?大不了就当少奶奶不会生育,总不能因为妻子不会生育就休妻另娶吧?
想通了之后,他开始担心寇静会求不得。因为他家少爷说了,楚少爷并不知他心中所想。有时候他看见两人在一起,觉得气氛怪怪的,就想着是不是楚少爷其实也对他家少爷有意。
可当他询问其他人后,大家都说很正常,特别是许乔南和秦钊,还说他们二人也是一般相处的,这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
寇静将徐管家这段时间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甚感欣慰,得到亲人的支持总比反对要来得好一些。虽然他已经决定,无论谁反对都矢志不渝。
……
面对着各省各衙门投来的目光,大理寺的人最近感觉有些压力山大。因为他们天天都上门调查,就差连他家养了几只鸡都知道了,可却没有一丝线索。
府中的下人都经过盘问,那天夜里人在何处。可是大部分人都有其他人作证,当晚他们并没有到过别处。他们在经过仔细盘查后,发现他们并没有撒谎。
小部分没有人能证明的,他们却不存在杀死于御史的条件,因为穆远修勘察过现场后,得出凶手是一个力气很大的男人,且身高超过于御史。
因为那勒痕是从下往上的,如果个头比他矮,那勒痕就会往下,他猜测贼人应是趁于御史出书房关门之际摸到他的身后,然后拿起绳子套在他的颈部一击致命,而于御史只来得及在门上留下一点抓痕,便死去了,全程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
有了这两个条件,那些人基本上都被排除了,因为于御史是个大高个,府中下人很少有比他高的。
又一次审问后败兴而归,饶是穆远修都有些沮丧了,他叹了口气,带着手下们往门口走去,还未到,便听到大门侧边传来一阵骂声。
有人似乎在教训一个门房,他道:“牛三,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去喝酒了?再让我发现一次,这差你就别当了!”
那门房很害怕的样子:“刘二叔,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喝了!再喝我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