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靖那出去,惊云端一路把玩着手中短剑,廊道拐角处,迟听雨安安静静站在月华中,清清冷冷问她一句:“可解气了?”
“勉强。”惊云端也不做掩饰,她就没想在迟听雨跟前装成无辜的小白兔。
一个能在驯龙师位置上做到被封异姓王做到被皇帝忌惮的人,怎么装都不会像。
惊云端坦坦然然,“小姐有指教?”
“过来。”迟听雨冲惊云端招了招手。
惊云端不明所以,却还是跟着迟听雨进了她休息的房间,见大小姐反手锁了门,又关了窗,她更是困惑:“小姐何意?”
迟听雨却拿了金疮药出来,“帮你上药,折腾了一路,气也出了,总该听听我的。”
“小姐这话说的,我生小姐的气,结果承我这一份气的却是其他人。”惊云端也不知给出些什么评价才好。
大小姐心怀天下,又对天下中的人处处冷漠。
明知她去对张靖下手,却只在安静处等着她动完手出来。
“江山社稷在小姐心中是什么?”
“诸事皆空,端端,”话中仍旧带着迟听雨式的冷漠,可伸手过去为惊云端解衣带的手却带着轻微的颤抖。
惊云端没阻拦,也没帮忙,只是如一块安静的巨石,岿然不动地坐在原处。
诸事皆空,同她那些多出来的记忆里的迟听雨完美重合。
爱恨痴怨,过眼烟云,包括她。
“我也是听雨口中的空,是吗?”
这个问题,惊云端没能得到回答。
惊云端骤然发现,原来在这个世界里,她是带着目的的惊云端,而迟听雨也不是最开始她在征服游戏里初遇的大小姐,而是在来前给自己叠了甲的迟听雨。
迟听雨不知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替惊云端上的药,陈旧伤疤如同纵横交错理不出头绪的线,她心中剧痛,连带着惊云端轻声问出的话都不知要如何回答。
两个人安安静静,因着上药而生的丁点遐思早就在这份安静里荡然无存。
离开前,大小姐以手挡住门。
她说:“端端,你是空,我也是,你于我是不同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惊云端就绽出笑意,“知道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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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和帝顺利回京,连带着和谈赔钱割地都免了,潜龙卫消失的无影无踪,苍星晚却连一句多的问话都没有。
只在事后将张靖等人失踪的锅甩给了在这场暗流里跳得最欢的湘王身上,杀“猴”儆“鸡”了一把,连希望最大势最盛的湘王都落败,旁的人自然是安安分分,仿佛自己从未动过歪心思一心只有迎帝回朝这个想法似的。
尚书令迟凌自是当之无愧的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