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落和姜栎新被枪指着脑袋,自然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拦路的那辆车车门在这时打开了,只见张遥坐在里面,脸上带着不变的温和笑意。
他身旁的白焱遵照指令下了车,随后从明落的车里背走了叶思清,带回了他们的车上。
张遥立即伸出手,将叶思清抱进自己的怀里,低头看着她。
叶思清大半个身体被一件男式外套裹着,外套虽然还算厚的,但已经被浸湿了。
她的头发和脸也是湿的,沾满了冰冷的水汽,甚至还有些污尘,整个人很虚弱。
张遥丝毫不介意自己被弄脏的衣物,动作温柔地抱紧她,眼里满是心疼。
她那么爱干净,自从失去第二个孩子之后,身体也不太好,怎么能受得了这些?
他抬着指尖,轻轻地抚开凌乱地遮在她眼前的几缕发丝,这才发现她的眼睫在颤,眼睛其实没有完全闭上。
这么说,还醒着?还有意识?
她应该知道自己现在在谁的怀抱里,可她却没有做出任何挣扎的行为,看样子应该是没力气了。
他甚至不敢去细想这些天她都经历过什么样的折磨,只觉得看着她这般痛苦的模样,他的心难静了。
除了小珊,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让他的情绪如此起伏。
他用力地合上双眼,抹去眼底的波动,再睁开眼时,恢复了平静。
他轻柔地抚着叶思清的长发,却转头看向了明落,“原本我还想着说声谢,但现在看来……老大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也未免太狠了。”
明落皮笑肉不笑道,“谢就不必了,这就算是你自己的本事,你自己截走的人,话得说清楚,可没人帮你。至于做奸细的下场嘛……你也司空见惯了,更何况你也不是什么小角色,要真比起来,可能你才是更狠的那一个。”
张遥呵呵一笑,“明总不在位子上了,嘴也没钝啊。”
说话间,他替叶思清整理了头发,擦净了脸,顺带理了理她身上的那件外套。
突然,他的手在经过一只口袋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随即从口袋里翻出了一个防水的透明文件袋,里面装着一份文件。
他打开了文件,略略扫了几眼内容,忽然笑了,“这算是附赠的小礼物吗?老大亲笔签了名的……离婚协议?”
话音一落,他眼角的余光便落在了叶思清的脸上,后者的睫毛连续颤了好几次。
“你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明落面不改色,继续微笑着,“有人说,既然你是真心想要我这个小学妹,那就把人带走,走得远一些,别再出现在他面前。这样就算是还她自由,和她两清了,也是还给你那死去的老婆的。”
“还真是大方。”张遥叹着,见叶思清的睫毛停止了颤动,便摆了摆手,让自己的手下撤回来,“这份情,我当然是要承的,那我也回个礼,今天晚上,不动你们,让你们安全地回去。不过你们的这辆车得受点苦就是了。”
说完,他命人打爆了明落那辆车的轮胎,才扬长离去。
躺在张遥怀里的叶思清听见车门关上的声响,只觉得好像坠入了黑暗的冰窖里,脑中不断地回荡着她刚才听见的那些话。
被关在冷库里的时候,她觉得没有比这更冷的了,后来这些天冰水加身的折磨拷问,让她觉得这才是最冷的,但直到听到明落传达的话,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在莉娜手中见过的那份离婚协议书——邵励城亲笔签下的离婚协议,她这时又觉得这个事实——邵励城不要她了——才是最让她心冷绝望的……
姜栎新看着爆废的那四个轮胎,气得牙痒,对着张遥离开的方向骂了好一会儿,回头一看,自己的老板懒洋洋地倚在树下,一副随时要睡过去的样子。
“落落,你还真睡?!你这心到底有多大?!”姜栎新恨铁不成钢地吼。
明落拍了拍旁边的位子,“来,你也坐下来,消消气。城哥那边过来接应还要再等等,谁想到张遥会这么急,还没等回城,半路就跑出来了,还那么鸡贼地把我们的车胎爆了,你应该庆幸,他没把我们的手机也给爆了,不然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睡大马路了。”
姜栎新忿忿地走过去坐下,嘲讽道,“刚才拿枪指着我们呢,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