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没开枪嘛?”明落无所谓地应着。
“落落,人命只有一条,虽然我们已经选了这条道,但你好歹惜命一点,别老是什么危险干什么。”姜栎新的语气逐渐变得严肃,“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你不能因为——”你和孟局长修不成正果,你就把自己当成工具人那么使。
后面这句他还是没敢说出口,就怕刺着她的伤疤。
“不能因为什么?”明落把自己的墨镜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明亮的凤眸,很勾人地往姜秘书脸上盯。
对这招完全免疫,且性取向一直很稳定的姜秘书随手就把她的墨镜捋了回去,“上次是去接近……那个人比表面上看着危险,而且过了这么长时间,谁敢保证他的心思没变。邵老大怎么能拿你去赌,万一赌错了呢?还有这回,让你出面做这一出戏,明明是他想救人,却让你去要人,还让你去给张遥透露消息,让张遥从我们这里把人劫走,这不是拿你去当挡箭牌吗?他明知道现在你这学妹就是个烫手山芋,别说张遥盯着了,就是他自己帮会里的,多少人等着看他用她来平息众怒的,结果他倒好,就这么把人交出去了,过错你来担,你说你去掺和这事干什么?吃力又不讨好。”
“他是师父最敬爱的大哥。”明落轻声道。
姜栎新啧了一声,“你又没卖身给你师父。”
“时间太紧了,他如果不让我这么做,叶学妹会出事,他比谁都要了解他手底下的兄弟。”明落道,“他只能选择最有效,又是他最能掌控风险的一种。”
“那又怎么样?”姜栎新皱眉,不平道,“那也不能活该你去受这种罪吧?再说了,本来就是你那个学妹背叛了他,像这种女人,还护着她干什么?”
“小新。”明落摇了摇头,“感情这种事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反正我没办法理解,他知道你学妹为了张遥,背叛了他,让他遭受那么大损失,结果还要把人送回给张遥。不是都说邵老大对背叛他的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还特别残忍,加倍奉还的吗?我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果然传闻都是不靠谱的。”
明落再次拉下墨镜,仰着头,看着天边的月亮,喃声道,“有的人就是会这样冲撞着你的底线、你的原则,也许他让你受了伤,也许你明知道不应该,但你到头来还是像飞蛾扑火那样,又会扑回去,再疼……也扑。”
姜栎新听她神神叨叨的,不由头疼,有的事理解不了就是理解不了,接着又吐槽道,“反正把自己的老婆送给自己的敌人,也太大度了,这都叫什么事啊,乱七八糟的。”
“人的感情本来就是最复杂的事。”明落微微抿了一下嘴角,“他那不是大度,是下不了决心,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就算是当老大的,也得处置自己的老婆,得给出一个交代。但他想保她安全,所以他只能忍痛割爱了。”
姜栎新想了又想,越琢磨越觉得她这语气怎么好像还挺钦佩邵励城的行为,他的心忽的一沉,突然神情紧张地盯着明落,“你可不能学邵老大。”
明落噗嗤一声,好笑地问,“我学他什么啊?”
“飞蛾扑火。”姜栎新一字一句道。
“我扑谁啊?”
“别明知故问,你知道我说的就是孟淮。”姜栎新强调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么卖力做事,不就是因为有了邵老大的支持,到时候可以帮孟淮尽快复职吗?”
“所以呢?”明落也不遮掩,相当于坦然地认了。
姜栎新立刻站起来,像个老妈子似的板起了脸,“不管他以后能不能回到局长的位子上,你应该知道,你和他不是一条路的,当合作对象——像邵老大和他那样的,可以,要当恋人,那绝对不可以。”
“你怎么现在对他的意见这么大?”明落歪着头,笑得不置可否。
“那是因为我发现他这人真的是个牛脾气,我不管你是指望他会像邵老大对你学妹那样对你,还是你要像邵老大对你学妹那样对他,总之行不通的。”
明落哦了一声,语调拖得长长的,最后说了声“知道了”,便拉起他的胳膊向着前方挥了挥。
邵励城派来接应的车终于到了。
姜栎新因为担心明落这次惹上的麻烦,在车里,总是忍不住伸长脖子去瞅靠坐在副驾驶座,闭目养神的邵老大,好几次欲言又止。
明落知晓他想说什么,但一上车她就感觉到了满车的低气压。
邵励城这会儿心情绝对要多差有多差,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又不是她那个叶学妹,能保证点爆了这个炸药桶还能全身而退。
于是立刻拉住了就要去找邵老大讨说法的姜栎新,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悄声道,“总之,他既然能让我去做,肯定有办法保我。你就放心吧。最重要的是,现在千万别惹他,不然我怕他把他老婆的账算到我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