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羡不由苦笑:“您没有错,长平公主也没做错。只是郑千户没尽到保护太子的职责,因此才受到皇帝的责罚,并不是在针对您。”
这老狐狸,怎么无论跟他说什么,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杨羡又道:“太子遇刺身亡,整个东宫的侍卫都难辞其咎。虎贲的几位统领和侍卫长,现在都已经被捕入狱,定了斩监候。”
郑宴离心说:这才真是活该!但凡他们能稍微敬业一点,或者听从我的劝告再去仔细搜查一遍,那鞑靼人起码也会有个忌惮!若不是他的举动吓坏了梁小玉,若没有那把刀……
只是没想到,这一系列的巧合,竟会导致如此可怕的恶果。
杨羡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郑宴离一眼:“老臣以为,皇帝对于郑千户的处罚,已经是小惩大戒、法外开恩了。只是皇上如今还在气头上,加上丧子之痛,难免下手重了些。我想,郑千户应该不会为此记恨皇上吧?”
郑宴离脸上写满了动摇。
瑾瑜心里好一阵骂街:没想到,长平公主经过一番精心谋划才把郑宴离拉进自己阵营,竟是被杨羡几句话就给搅黄了?
那可不行。
“您可真是会避重就轻!”
瑾瑜冷笑道:“东宫为什么会出事?太子怎么会遭人算计?您心里真就没有一点数?……呵,我在外头跟锦衣卫追查鞑靼探子的时候,朝廷在做什么?许方在干什么?我又是因为什么事找到您府上去的?这才刚几天的事,您就全忘了?”
说着,她看向郑宴离:“我是怎么做事的,朝廷又是怎么对待我的——别人不知道、你可是全都看见了!”
郑宴离皱着眉头不说话。
见他又是这样,瑾瑜不由怒道:“哼,合着是我腹背受敌累死累活,到头来你们冰释前嫌又做回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总之我才是个外人呗?”
“不是的!”郑宴离说道:“你怎么可能是外人……”
瑾瑜却板起脸孔:“我的男人,必须得跟我是一条心!谁是内谁是外,你最好先拎拎清楚!”
敲打完郑宴离,瑾瑜目光如剑,又转向杨羡:“你们男人可以逢场作戏、阳奉阴违,我不行!我就是要较真,有些事,就非得论出个是非对错不可!”
杨羡说道:“我并没有说皇帝做的决定就全部正确。”
“人是不是要为自己犯的错误付出代价?”
“是。”
“那天子呢?”
“亦然。”杨羡知道她想说什么,便抢先道:“天子为君上,即便有过错,也依然是君上,不可忤逆;而身为臣子者,应忠于君上,并劝谏天子改正错误,方为臣子之道。”
“如果他不听呢?”瑾瑜戏谑道:“做忠臣的极致便是死谏——杨阁老是这样的忠臣吗?”
“如有必要,老臣必是万死不辞。”
“看到了吗?”
瑾瑜突然转向郑宴离,指着杨羡说道:“你要跟他混,将来就是死路一条!出殡都能赶上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