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府爆炸的巨大声响,就连隔了好几条街的观澜楼都能听见。
震感也是十分明显,透明的琉璃窗被震得哗哗作响,郑宴离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小丫鬟被他吓了一跳,随即笑劝道:“公子莫慌,那是咱们郡主拆家呢!没事没事。”
“拆家?!”
“嗯。”
小丫鬟反应平淡,若无其事道:“我家郡主可不像长使大人那么好性儿!就是把房子炸了,也不会给别人抄的。”
长平公主那还叫好性儿?……什么,炸、炸了?
郑宴离表情一僵:“真炸了?”
小丫鬟朝窗外努努嘴,就见外头的人影脚步匆匆、一刻不停地进进出出,十分繁忙:“今儿可正经是个大场面!你看,整个枢密院都动起来了呢。”
郑宴离心里却是一沉:以杨羡的手段,说要办谁肯定就会一办到底;而瑾瑜那又是个吃不得半点亏的主儿,这两人正面碰上,恐怕必然会有一场大冲突。
接着,又难免开始担心宫里的事。
小丫鬟给他换完药,就收拾好东西退出去了。
枢密院是个情报中心,每个时辰都会有人带回各种消息;今天明显比之前多出许多,说明京中肯定是有重大事件正在发生。
可是,又不能问!
她们拿他是不当外人的,但他终究是没有加入枢密院,问得太多了自然逃不过长平公主的眼睛、又惹人疑心。
郑宴离心里默默叹了一声,望着窗户上的影影绰绰,心里越发焦急:昨天晚上瑾瑜没回来,说不定就是准备这个大阵仗吧?居然连炸药都用上了,现场一定相当惨烈……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涉及宫里?也不知道宫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形?皇帝一定很生气吧?
虽然皇帝跟长平公主是兄妹,但郑宴离也很清楚,这两人之间是完全没有任何情分的,就好像生下来便是一对天敌——如果发生正面冲突,恐怕谁也不会给对方留一点余地。
随着双方对峙的局势越来越严峻,他的担忧也被推到了顶点:既害怕皇帝一怒之下降旨杀掉瑾瑜,又怕瑾瑜干脆就直接提刀进宫去砍了皇帝……
郑宴离彻底坐不住,或者说趴不住了。
枢密院的外伤药确实很好,刚用了几天,原先红肿出血的部分就已开始愈合了。现在虽然还没完全消肿,但疼痛已经减轻了很多,他拄着一根拐杖就可以自行走动了。
——不行,我得去宫里看看。
——
万安宫。
几天来,郑贵妃醒的时候就是撕心裂肺的痛哭,哭累了便是昏睡,而且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竟能连着睡上十二个时辰。
少了她的宽慰和支撑,彻帝的世界像是崩塌了一样,整个人都变得苍老了许多。
朝庭院里望了一眼,枯木残枝在寒风中摇曳,全无生气,满目皆是萧索凄凉;蓦然回首,身边竟是空无一人。
彻帝莫名一阵心慌,快步朝郑贵妃的寝殿走去。
一个小宫女正在门口煎药,面上蒙着白绢,手里拿着蒲扇,见他过来便欠身行了个礼。
彻帝心里一阵疑惑:那小丫头怎么偏在屋里煎药?烟熏火气的,竟也没人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