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节了,现在大家都这么穿。”“哦。”元夕随意应了一声。她又道:“这鱼很香。”脑子里大概有一条筋搭错了,元夕竟然下意识道,“我只有一条鱼,文流月,这可不是给你的。”文流月笑起来。她还记得当初与元夕他们结伴前往莽荒地的时候,没了补给,他们就在冰面上钓鱼。一路上,她总抢元夕烤好的鱼吃。元夕总是暴跳如雷,打又打不过她,最后一个人跑很远的地方去解决吃饭问题。元夕比她年纪小,性子急,脾气也不好,几番争执下来就不愿理她了,她却还是喜欢逗他。后来她发现元夕喜欢他的师妹。她从那时候起开始与他保持距离,然而,疏远后元夕竟然主动给她来信要她帮忙收集一些材料。后来,她亲自将材料给他送过去,却见到他于月下独自饮酒。他当时问了她一个问题,问她,如果她有了喜欢的人,她会放弃喜欢那个人吗?她没有回答,他也没想真的等她回答,就自己拿着酒摇摇晃晃地回去了。从此以后,收集材料的事情就交给了她,两个人的关系在一月数封的信件往来中变的越发密切。元夕甚至元夕,永别文流月轻声笑笑,“我一直都有,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一直都有?”元夕咂摸着这句话中的含义,他突然明白过来,“你是沧冥的子蛊?你是沧冥的人?!”看见元夕脸上露出震惊与疏远的神情,文流月笑容更是凄惨。“对啊!我是沧冥的人。”她幽幽盯着元夕,眼圈似乎是红了,“不然我为何要同你们一起去地下城?不然为何那次我受了伤,拼命护着肩膀不要你疗伤?不然我为何……”她说不下去了,右手就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左肩。痛感传来。她一咬牙,用力扯下了肩头的衣衫。元夕来不及闭眼,那一片交错红肿的伤痕就呈现在他眼前。他感到心惊肉跳。但那伤痕不能掩盖的是文流月肩头浮现的一朵红花。果然是血优昙。她垂下眼睫,看着元夕僵在空中没有伸过来的手。“我用刀,用火烧,用很多办法都不能去掉血优昙留下的印记。”“我也不知道为何忽然间沉睡的子蛊就被唤醒了,明明在地下城的时候,母蛊的呼唤也不能发现我体内的子蛊。”“可是虞景他为何就没被控制……”元夕急道。她苦笑:“虞景种下子蛊的时间尚短,根本就没有被母蛊喂养过,而他又吸食过姬千凛的血,子蛊自然就失效了。”“可是我,早在沧冥之乱的时候就被他抓到过,被迫种下子蛊。”“当年,长老会秘密处死了所有身怀血优昙子蛊的弟子,却被我侥幸逃过一劫。”元夕沉默下来,长老会处死受蛊弟子这件事,他是知道的,连文流月的师父都不能免于一死。当年的司空也胡作非为,害死了不知多少人,连他的父亲也……如今又来害文流月,还不知他这次现身,又想做什么。他问:“那你又为何来找我?”“我想救你,元夕。”文流月看着他,眼神有些幽怨。眼前的青年斯文俊秀,脸上的红早已褪的干干净净,看着她的目光中尽是防备。文流月心中生出惆怅,又隐隐有些恨意。她恨沧冥,趁着沧冥修炼时从画壁的另一侧偷偷溜出来。她想过找凛凛,但是她们距离太远了,而且离开时事发突然,她唯有朝着这个方向来,希望能遇到元夕。老天对她果然不薄。“我马上要失去自己的意识了,我找机会溜出来,只能来见你。”她向前一步,元夕便退后一步。如此两步之后,文流月不动了,元夕这才察觉到不妥,向她走了一小步。“流月……”他低声唤她名字,目光紧锁着她,“我们不能再想想办法吗?”“没时间了。”文流月凄苦一笑,眼睫泪光闪动。“司空也回来了,他要报仇,他想覆灭整个不周山,他带来了魔窟,他藏在《天魔伏诛图》的壁画里,山上埋了很多炸药,付承恩也活不了了,他让我帮他带话给付云骁,他说他虽然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没有骗他母亲。”子蛊开始在她体内躁动,意识逐渐模糊,她知道她没有时间了。“还有,阿南被我藏起来了,最后,帮我转告大家,我已不是我,见面时不必手下留情。”她蓦地转身,朝身后的悬崖下跳去,元夕见状,身形立即拔起,挡住了她的去势。“等等!”两人眼看就要撞在一块儿,文流月猝然出手,元夕躲避不及,被击中胸口。好在文流月不曾用到几分功力,只是震的元夕身形慢了几步。两人僵持半晌,文流月忽地倾身而来,双手抱住了他。这是文流月第一次抱他,也是主动抱他。不管他们在信中多么合得来,等见了面,依旧有更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