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明白陈靖安的打算,什么离他的公司近,不过是一句说给别人听的话。
尚晓辰现在是什么身份,他所经受的都是尚家的第一手资料,而他现在住在陈靖安这里,可不是最好下手的地方?
顾昙动了动喉咙:“他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
顾昙向前靠了靠,一只手搭在他的膝盖上:“靖安,你真的确定要如此吗?”
陈靖安牵起脸上的皮肉来,挤出一点笑意:“我会小心的。”
“可,可是这件事情一旦暴露,你跟他怕是,怕是……”
他给顾昙捏了两粒花生:“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你倒是个能作死的!”
“尽人事听天命,我会尽可能的维护,可若是不能,也会做好渣男的绝色,别的不能保证,只管他离开的时候不会在我这里留下什么眷恋。他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还会遇到很多人。”
顾昙冷哼了一声:“你现在这句话就挺渣男的。”
陈靖安:“提前适应角色。不过,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只能置身事外,必要的时候,还要站在尚家那一边讨伐我。”
“要我站在兄弟的骨头上往上爬?”
他摇了摇头:“是我站在尚家的骨头上往上爬,已然准备如此,弄不好便是孤家寡人了,你犯不上跟我掺和着一脚,但也绝不能浪费我的这一番筹谋。尚家的人都很好,为了尚云杰也好,为了以后能替我站在那个位置上帮我照顾着他们也好,你都必须与我站在一个对立的位置。”
顾昙叹了口气,只觉着造化弄人,原本陈靖安一个人已经够苦的了,又平白的出了那档子事,把这好好的一个人折磨的像个披着人皮的变态。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哪怕想一想你小姨,纪飞云,尚晓辰,难道你舍得吗?”
“舍得也得舍,舍不得也得舍得,已然是如此了,你让我如何?忘了季哲是怎么死的,还是忘了我妈和我亲弟弟是怎么一尸两命的?你瞧陈诺现在活的多好啊!好胳膊好腿的,陈兴强也这些年也没见他因为人命有什么负罪感。你放心,我不会要他们的命,死去多容易啊,好好活着,一天一天的熬着……”
他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衬衫,平静的说着这些话,除了眼睛里深不言底的深渊之外,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简直想一个纯真的王子。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世上最可怜的无非是命苦还活着长’。享了这些年的福也够了。”
顾昙没办法辩驳上什么,即便他是个警务人员,可也知道这世上的许多事,都是无法用法律来解决的。
他没有陈靖安聪明,没有他那么多的盘算,他站在岸边上,想要伸手拉他一把,可陈靖安丢了他伸下去的绳子。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平心而论,真若是换了角度,他未尝不会做出比陈靖安更残忍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