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险险捡回了一条命。
“奴婢原本只是想找些值钱的东西当了,好抓些药替少爷治病,还好少爷识字,不然奴婢可就暴殄天物了。”小依补充。
“重病?”秦雨缨听得诧异,“何时的事,我怎么不知?”
“那时奴婢跪在后院跪了好些日子,向您索要夫人留下的一根簪子,打算当了簪子换救命钱,怎料您一直闭门不出,还叫人告诉奴婢,那东西您是不会拿出来当掉的……您难道不记得了?”提及往事,小依的语气有一丝抑制不住的生硬。
虽已过去了好些年,但那种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她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秦雨缨心觉古怪,自己怎么竟一点也想不起来?
再者说,若仲弟真的得了重病,她又岂会吝啬那么一根簪子?
不管是不是母亲留下的遗物,她这个活着的弟弟,性命总归比遗物重要得多。
“已经过去了,就不必再提了。”秦瀚森黯然。
不管怎么样,秦雨缨都是他唯一的长姐,他又岂会怪她?
小依在旁小声提醒:“是秦老爷亲自去江南催促一批货物时的事……”
经她这么一说,秦雨缨才恍然想起:“秦洪海一走,我就被赵氏关进了佛堂……”
她压根不在后院,自然对此一无所知。
难道小依这些年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原来心里存了这么个疙瘩。
“长姐……”秦瀚森闻言一怔。
小依也是一怔:“王妃,我……”
“已经过去就不必再提了。”秦雨缨摆手。
这些都是身体原主的经历,自己只是个旁观者,再说下去便很尴尬了,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应答。
她语气挺平淡,小依听了却愈发愧疚:“奴婢此生定不会再受他人唆使,误会王妃……”
“此生很长,不必这么早就许什么承诺,明日还有科举,你照顾好我仲弟便是。”秦雨缨道。
小依点头应了声是:“这是自然。”
“对了,我怎不知娘留下过一本医书?”她想了想,转目问秦瀚森。
秦瀚森闻言从书架取下一本书,吹了吹封页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摊在桌上摊开来:“长姐,这便是母亲留下的那书,可惜只有上册,没有下册,且纸页极脆,好似一翻就会碎。”
不过,也只是看似极脆而已,他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哪页碎过。
秦雨缨看了一眼,那纸页纤薄,呈诡异的半透明状,不知是用何种材质做成。
捏在手里,薄如蝉翼,有种细微的凉意。
没翻两页,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叩门声。
转目一看,是杜青。
“王妃娘娘,府中来客了,王爷请您过去一趟。”杜青在门口躬身。
秦雨缨点头合上书,想了想,转目朝秦瀚森道:“你若肯听我的,以后这些书皮就不用再蒙上了,喜欢看医书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禁书,不必遮遮掩掩。说不定你以后不会因读书走上仕途,而会是个不错的大夫。”
秦瀚森听得心里微暖,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轨迹就是读书、读书、读书,如此便能扬眉吐气,光宗耀祖。
这些年,只有人教他该做何事,却从未有人问过他真正想做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