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东崎国主侧头询问,“怎么了?”
“七公主回寝宫了。”侍从小声禀报,“好像发了很大的脾气,把房间里的人全赶了出去。”
“发脾气?”国主皱起了眉头,“在行馆受委屈了?”
“好像跟驸马爷吵了一架,动静很大。”
“哦。”国主点点头,“能吵起来是好事,说明驸马爷是本人,没有被调包。”
侍从赞同地点头。
出了上次的事,他们不得不小心。驸马刚进京时江大人就吩咐了,务必要看好驸马落脚的行馆,不许任何与驸马身形相似的人进出行馆,免得重蹈覆辙坏了公主的终身大事。
尽管这样,七公主依旧不放心,一大早就带着精通易容术的大师亲自前往沐阳侯下榻的行馆,去鉴定是否是本人。也不知道七公主跟小侯爷谈了些什么,他们这些侍卫在外头整整候了一个时辰才见公主摔门而出,怒气冲冲地上了銮驾起驾回宫。虽然没少看过公主发怒的样子,但他们还是一个个低了头不敢直视凤颜,生怕引火烧身。
“行了。”国主无奈地挥挥手,“既然人没出错,那快让嬷嬷们去给公主上妆吧,不要误了吉时。”
侍从告了一声“是”,退下去执行任务了。
国主背手看着天边,幽幽叹了口气。
——驸马一旦上任,他这个国主也该卸任了吧?但愿这位小侯爷不要像他这么无能,被女人控制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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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滚!全给我滚!”
寝宫里一片混乱,捧着喜服凤冠的嬷嬷们抱头鼠窜,冷不丁撞上从外头进来的一个中年妇人。
“这是在干什么呢?”妇人高声呼喝,声音不怒自威,“公主的寝宫,岂容你们这么乱窜?平日里的规矩呢?全都下去领罚!”
骚动的寝宫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捧着凤冠的嬷嬷认出来了来人,苦着脸跪下来求饶:“荣姑姑请恕罪,奴婢们也是没有办法!奴婢奉了国主的命令为公主梳妆打扮,也不知道是哪里惹了公主不痛快,要把我们赶出去。还请姑姑好生劝慰劝慰七公主,别让奴婢们气坏了她的身子。”
被称作是荣姑姑的妇人一听便知道此事不是这些嬷嬷的错,但仍是小惩了一番后才将人轰出去。
嬷嬷们如蒙大赦,将喜服凤冠小心翼翼地放好后鱼贯而出。寝宫中立刻变得清静起来。
荣姑姑看着背对着她坐在床边的红色身影,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来:“是谁这么不长眼,惹我们家小七不高兴?”
红色身影一僵,半晌才“哼”了一声。
荣姑姑心里咯噔一声,明白这小主恐怕是真气坏了,竟连她也不愿意搭理。回想刚刚侍从的禀报,她心中有了数,带着笑意款款前行:“让姑姑猜猜,是不是因为驸马?”她伸手轻轻揉捏七公主的香肩,诱哄似的继续说道,“男人就像骏马,甭管它性子再烈,只要驯好了,还不得乖乖听骑手的命令?你现在强行套住了他,他不情不愿,自然不让你高兴。但日子慢慢过下去,过出感情来了,他不宠你疼你才奇怪呢!”
七公主缓缓转过身来,小声嘀咕道:“他才不会呢!”
“瞧瞧、瞧瞧!”荣姑姑心疼地皱起了眉头,“看来我们小七真是气坏了,连嗓子都有些喊坏了。来,坐到妆台前去,姑姑给你倒茶润润嗓子,再捯饬捯饬你的头发。”
七公主似乎不想起来,但还是拗不过荣姑姑搀扶的气力,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姿势古怪地往妆台前走去。
荣姑姑望着她的背影,眉宇间浮现出一抹狐疑。
不过是去行馆一趟,怎么连走路都不利索了呢?听说她和驸马在屋里整整待了一个时辰,出来时还怒气冲天,该不会……被“欺负”了吧?
荣姑姑的眼神半羞半恼。即便是今天就要成亲了,那位也不必这么着急呀!真是不懂事!
思及此处,她望向七公主的目光愈发爱怜了。
她端着热茶走向妆台,将茶杯递给椅上的人:“喝点水吧。”
七公主这回倒是听话,乖乖地接了,捧着小口小口地喝。
荣姑姑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神情,伸手拿了象牙梳子替她打理头发:“一眨眼,我们家小七都要嫁人了。长公主若是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
七公主从镜中极快地瞥了她一眼,怯生生地继续喝茶。
“您选了那位小侯爷当驸马,我们本是不赞成的。”荣姑姑叹了口气,放下象牙梳子取了一支步摇替她簪上,“您该选个性子弱的、好驾驭的,就像国主一样。但既然您喜欢,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您放心,只要我们还在,就一定会护着您,不让任何人欺负。”
七公主小声嗫嚅:“谢谢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