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从秦墨的眉心看过去,眼如点漆,灿若星辰,明媚若春晓之花,眉梢眼角精致中又带着一丝阴戾之气。
虽说有些阴郁,但是看得出性子却是刚硬的,人品刚直,别具一格。
盯着镜子,却是心里感慨,终于,也还是长大了,在这个时空,这么多年,不知不觉的过来。忙忙碌碌,到底都已经是及笄了。
“哎哟,可是害羞了不是,女儿家啊,长大了说这些总还是会害羞的——!”
果然,那外祖母又拿了木梳在手中乐呵呵的笑。
看镜子里发呆的秦墨笑。
秦墨笑着嗔道“外祖母又说什么呢——!”
却不想随后老人便又突然感慨一句。
“还是我外孙女儿能干呢,居然能置这么多业,撑起这么一个家,换了别人哪能呢——!”
秦墨发愣。
转眼,老人举头看了看头顶上高高的房梁,这在钦州临水可是上好的房宅,“我啊,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之后入土前还能在这里面来住住——!”
“什么嘛——!”秦墨听见这话又忙转身,便去乖巧的捏外祖母放在椅子外的腿“祖母你可以长命百岁,而且可不算我能干,只是运气好——!”
老人只是笑,许久,眼眶儿却点点的晶莹漫上来,又拿了右手的袖子擦泪水。
“你娘亲如果还在世。只是,可惜看不到这一幕了,我外孙女儿是真能干,这可不是说,你看看,这临水,钦州多少男儿到底不如你——!”
优雅的发髻,优美的绿玉簪子,款款的白蝶春花缕金长裙,秦墨的美,只有秦墨自己能感受到。
外祖母放了木梳,便看着面前的外孙女儿满意的笑。
及笄了,只是秦墨此刻自己本人,看着镜子里的娇颜,心里却又是一番心绪。
*
每逢深秋,公粮上缴之后,本是钦州这个小地方,连带钦州上面的知府都又惊叹了番,钦州的粮食收成果然就是比其他州县好。
尤其是秦墨庄园,这便不是运气问题了,知州是一直都知道这个事儿的,只是却不想这好消息一年应证了一年,知府大人亦是每年都关注了钦州的粮食收成。
上缴快,且都是足斤足两的,粮食颗粒也大,那知府老爷又不在钦州,本来如何能知道秦墨的事儿,也就是下来收公粮的人每年向上汇报下面完成情况,恰好钦州政绩太突出,于是那知府大人也就留意了,这一年只是耳闻,两年就是留意,三年便是好奇了。
只是大家对这秦墨的身份到底摸不清,绝对想不到这钦州下面五六个田庄的主人竟然只是一个丫头。
大家只认为这背后不知道是多大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财主掌握,更多人不敢胡乱揣测。
只是这钦州知州是知道秦墨的,报上去之后,那知府老爷也知道了,只知道这人是个姑娘,却未识得庐山真面目,心中也更多是钦佩罢了。
而秦墨对这些,却是一无所知。而且她也不感兴趣知道。她只专心做她自己一心要做的事儿。
*
入冬之后,气氛渐渐热闹起来,下了两场小雪,香香也下学了,在过两个月就是年,秦墨叫管家从库房拨了银子给宅子里的人做了一批冬衣冬鞋,给颜尤夜的料子格外好些,毕竟这是过惯了优渥日子的公子哥,也不想膈应他。
偏偏那厮穿什么在身上都很帅气,英气蓬发的。穿着秦墨花钱给他做的衣服,格外得意,总在宅子里显摆。
香香下学之后在宅子里相对过去,依然顽皮,只是再年龄不似小时候顽童样,如今穿了粉红单衣,外罩梅花缫丝小袄,下着裆裤葱花绿的裙子,外罩杏红色的兔毛斗篷,果然是人越发的高,抽条了,一个小模样,生的跟花朵儿似的,竟不比秦墨失了许多颜色来。
手上带着刻丝银镯子,格外的乖巧富贵。秦墨就是要把女孩子富养。
对秦墨来说,香香辈分上是妹妹,而其实何尝秦墨不是个当妈的了。
外祖母一天乐呵呵的,冬天天冷,就外面的走廊亭子外,一处空地,两处冬花。
便在这里烧碳烤火吃新上山那些农庄里的下人打的鹿肉来吃,这鹿肉新鲜爽口。
年下各处的银子都送了来,还有手下庄子的人孝敬的东西,秦墨把银子都会好好收了,将之一部分放库房,另外一部分放钱庄。而送来的这些东西,就是只图这月中好好的享乐一番了。
秦墨也是第一次吃这东西,竟然味道比猪肉好。
每逢年节,除了庄子里送东西上来,秦墨也得给各州府各县衙送礼送情。
知府知州老爷们,上到老爷老夫人,下到正房姨太太,都不会少了谁的,每年送了理,在地方上做什么事儿才通达,有时候一些同地方的富族名门,也互相送礼,好结交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