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这名陌生人很奇怪。
在如此炎热的下午,塞罗只穿一件短袖都热得后背汗湿一大片,而他的穿着则完全不一样。
从他背光的身影看来,他个子高挑,身材略瘦。自眼下颧骨开始一直到下巴甚至脖子,都缠绕着肮脏的布条。他将兜帽拉得很低,遮住眼睛。由于背光,塞罗看得不是很清楚。他穿着长袖,裤子也是长裤,整个胳膊包括手指都裹着布。
南境的夏天里,一般人不会在这样的天气里裹紧全身。他的样子好像从哪个麻风岛上跑出来,因为手指生病而萎缩的麻风病人。
大眼眼神不善地打量来人,显然对方破旧斗篷之下的服装,没能让他满意:“我们只收现金。”
金灿灿黄澄澄的金币变戏法一般出现,在他指节之间翻滚。
毫无疑问,塞罗面临目前人生当中最大的危机。而能够帮助他化解危机的金子,却不在他自己手里。塞罗盯着那枚闪亮金币,那金光直射眼底,差点没让他失明。
塞罗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东西,它的颜色是那么好看,形状是那么优美,而且,还值钱得要命!
这简直就是大白天活生生的奇迹出现在眼前!
即使是手指缠绕着绷带,麻风先生的手指依旧灵活。他轻巧地转动金币,那枚金子在他手中翻滚不止,好像给他每一根指头都戴上了一枚金戒指。
亮闪闪的黄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好像被人捏住要害的鸭子一样伸长脖子,眼巴巴地张着嘴死死盯住那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币。
塞罗也是眼巴巴望着金子当中的一员,这金币可以救他,却永远无法属于他。
“能赌一把吗?”塞罗几乎要从笼子里蹦出来,他的行为为自己招来一棍。他痛得大口嘶气的同时,龇牙咧嘴地冲着大眼喊,“让幸运女神来决定吧,大眼!金币给我,我来抛!迎春花那面落地,这笔账就算了,海螺那面落地,我双倍赔给你。”
大眼笑得好像是听见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他疯狂地假笑着,狠狠一棍敲在铁笼上:“别想耍花招,小子!这里我说了算!”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塞罗无奈地说,“你说了算,你说了算。”他在内心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想着大眼你这混蛋千万不要落单,不然我要你好看。
那神秘的男人把玩着金币,声音冷漠得能够让鲜奶结冰。“没谈妥?”他漫不经心地将金币抛到空中,又灵巧地接住往兜里揣。
“把金子给我,”大眼急切地盯着他,贪婪地伸出手,“他就是你的了!”
缠绕着绷带的拇指轻巧地弹开金币,黄色亮光照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准确无误地落进大眼手里。大眼拿着钱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口后,放在灯光下用没瞎的那只眼睛仔细观察咬痕:“伙计,他归你了!”
人群让开一条路,让可能患有传染病的男人通过。
塞罗被粗暴地从笼子当中拉扯出来,一时间失去平衡打了个趔趄,撞进那名神秘男子的怀里。和他看似瘦弱的外表比起来,他的身体简直坚硬得像一块花岗石。塞罗本能想要逃走,但他没走两步,就被人扯住衣领往后一带。塞罗失去了平衡,再次跌进同一个怀抱。
这位患病的男人,力气简直大得惊人,他抓住要逃走的塞罗,毫不费力地将男孩抗上肩膀,顺便拉上了他的裤子。
“有房间吗?”他冷冷地问。
“这伙计已经等不及了!”大眼的手下下流地吹着口哨,引来周围的看客的哄堂大笑,好像不是在看一名无辜男孩在为即将到来的厄运做最后的挣扎反抗,而是在看一出滑稽戏,“多可口的小家伙呀!他们还没上床,他就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啦!”
他的话引得石墙酒吧里的人哄堂大笑,一片乱哄哄当中,被冷落的猪脸男愤愤不平地吼道:“是我先买下他的,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