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去摇阿琅。
阿琅转个身,我再推她,阿琅像是关闭了睡掣,要待明天早上才会按时开启。
我放弃。
楼下静寂万分,我在露台向下望,不到五分钟,便有一辆中型的日本车驶进来,停在路边。车子里走出一个女子,从大厦高处看下去,只觉她年纪还轻,瘦长身材,与她同来的,尚有一个穿制服的司机。
她自称是阿琅的继母。
没一会儿,门铃响了起来。
我前去启门,一看来客的面貌,就诧异得怔住了。她是那么年轻,不会比阿琅大,而且容貌那么秀丽动人。
“你是——”我凝视她。
“我在电话中已跟你说过了话。”她冷冷地说。
“请进来。”我忍不住将眼光留在她身上。
她转头嘱司机在门外等,跟我进屋子。
“阿琅呢?”她匆忙地问。
我指一指地上的阿琅。
她连忙蹲下看,“果然是阿琅,”她说,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她伸手摸摸阿琅的脸蛋,“阿琅。”但是阿琅这只呆瓜,并没有醒过来。
我的女客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先生贵姓?”她问。
“我姓乔。”我答。
我直视她。他们慕容家的女子,一个比一个美丽,但这一位的容貌与阿琅又不同,她是冰冷的,眼睛中充满敌意,嘴唇薄薄的抿得很紧,头发梳得光光,露出额角一个发尖,身上一袭白色麻布的时装,正是最新流行的式样,耸肩,窄袖。
她并不介意我盯着她看,问我:“你在什么地方找到阿琅?”
“尼泊尔。”
“什么?”
“尼泊尔。”找解释,“我是个摄影师,在尼泊尔拍一辑照片,碰见了她,她叫我把她带回来的。”
“她身体很健康吧?”她问。
“看上去完全没有不妥之处。”我说。
“她失踪有五六年了,”她匆促的说:“家里一直找她。”
“老天。”我说。
“这几年内发生了很多事……”她改变话题,“乔先生,这次谢谢你。”
我微笑,“光谢没用呢,阿琅欠我飞机票。”
“那自然。”她说:“我们一定偿还。”
我说,“阿琅要到明天早上才会醒,你要不要先回去?”
“都快五点了,”她说:“要是你不介意,我在此等一等。”
我说:“我无所谓。”
我走到厨房去做咖啡。
她在我摄影室内踱来踱去,目光如炬,打量着我拍摄的照片。
夏天的南国天亮得早,喝完了咖啡,已经有小鸟鸣叫。
她没有一丝倦容,浑身散发着紧张的神色,与阿琅的随和温婉刚则相反,但她仍然是一个罕见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