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一年之内不会。&rdo;出使百济前,云开就对十年来迅速壮大的氐族做了初步的了解,一举吞并燕国更让他对秦国刮目相看,&ldo;燕国新定,后方余孽未平,秦国经营的重心仍在北方。辽东高句丽、雁北代国、西凉张氏,这三个国家一天没有臣服,秦国就一天不能安下心来对付我大晋。&rdo;
&ldo;这三个国家,都不是善主,&rdo;桓韵送了口气,道,&ldo;我看三年之内,秦国无力南犯!&rdo;
&ldo;是啊,江东又能安享三年的风流太平呢!&rdo;冰冷的江风拂过脸颊,出使的任务完成了,浓浓的倦意袭来,云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心底泛起深深的不屑:一个锐意进取、不拘小节的胡族国家,一个安于现状、自命不凡的正统国家,究竟是谁秉承了中原文明一直引以为豪的谦虚执着、脚踏实地的精神?
&ldo;大晋何时才能奋发自强、收复河山哪!&rdo;云开暗叹。能为百济做的,他都做了;留下,是挑战、也是机遇,谁不想建功立业名垂青史,可他放不下,放不下大好江东,更放不下桓桢‐‐自踏上甲板的这一刻起,云开便决心抛开在百济的所有记忆,拿的起、放的下,才是大丈夫,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ldo;姐夫,你累了。&rdo;
&ldo;是啊,累了。&rdo;云开敲了敲脑门,活动了下肩膀,道,&ldo;回建康,述职告假,我就去广陵,向桓公提亲,好好陪陪你姐姐,这几年最对不住的就是她。&rdo;
&ldo;嘿嘿,&rdo;桓韵坏笑着,&ldo;好姐夫,老姐要听见这句话,定会感动的一塌糊涂。&rdo;
云开闭上眼睛,努力回忆与桓桢在一起的时光,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第二章归心似箭(下)
仁川大道,大地微颤,蒙佐等来了他的兄弟们。
&ldo;大人!&rdo;寸英满樊双双勒定,黑压压两支骑兵顺利会师,没有一丝响动。
&ldo;没落下一个?&rdo;蒙佐环视全场,除了已经入土的,他要把所有战士都带回秦国。
&ldo;死伤都在了,一个不少!&rdo;满樊道,&ldo;我们甩下百济人半天行程,足够登船。&rdo;
蒙佐点点头,望着这一千五百多名随自己出生入死、满身征尘的战士,鼻子一酸,良久,才憋出一句:&ldo;兄弟们,去仁川,回家!&rdo;
没有喧哗、没有混乱,只有小声的啜泣‐‐回家了。
仁川要塞高高的耸立在港口前,张开漆黑的怀抱;兰陵号、安泽号、飞狐号,二十余只战舰静静的停靠在岸边,迎来了远征的孩子们。
&ldo;伤兵和战死的弟兄上运兵舰,锐士营上兰陵号,下马、登船!&rdo;蒙佐令下,千五战士齐齐落地,离开了朝夕相伴的矮个子百济战马。
&ldo;大人,尸体上船,只怕不妥;伤兵在海上容易得病‐‐&rdo;满樊没有把话说完。
&ldo;自家兄弟,岂可流落异乡‐‐战死的,海葬吧。&rdo;蒙佐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半个时辰后,仁川港重归静默,剩下近两千匹战马在海边蹦达。
兰陵号上,蒙佐解下盔甲、凭栏而立,冰冷潮湿的海风抽在脸上,阵阵刺痛。
&ldo;外面风大,你该好好歇歇了。&rdo;段梦汐替他披上一件斗篷,道,&ldo;你一定在奇怪,为何走得这般匆忙。&rdo;蒙佐只是一笑:&ldo;呵,你一定有大堆的理由摆着,说来听听。&rdo;
&ldo;你觉得安南王是怎样一个人?&rdo;
&ldo;将相之才,王佐之志。&rdo;
&ldo;秀然夫人许下两个承诺,才让扶余晖下定决心勤王‐‐第一,得胜之后,扶余晖成为百济的辅政王;第二,秀然夫人做他的情人。&rdo;
&ldo;女人的作用有时真的很难估量,就像你知道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rdo;
&ldo;女人只是利益交还中的一枚筹码、一个支点,&rdo;段梦汐道,&ldo;高句丽人害我全族,可我现在的恨意,已经淡了很多,那不过也是获取利益的必然结果罢了。扶余晖的现身,让原本简单的百济朝局变得诡异莫测;更何况,还有个高句丽神人无尘太子‐‐此二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对半岛局势的影响力,要远远大于你和云开大人。&rdo;
&ldo;当局者迷啊!&rdo;蒙佐长叹,&ldo;匡正王权,岂是这么容易!&rdo;
&ldo;与其泥足深陷,不如见好就收‐‐&rdo;段梦汐也支在船舷上,长发迎风飘舞,&ldo;你和云开大人若留在百济,足以建立不世功业,却难保全善终。你的家在中原、在秦国,万里江山才是你的归宿,岂可拘泥一隅、徒耗光阴?&rdo;
蒙佐闭上眼睛,默默玩味着,心潮澎湃;如果青芷在,她也会让自己离开的。
&ldo;你的大仇呢?&rdo;
&ldo;仇?&rdo;她笑了,&ldo;残害段家的主谋朱中胤已在金东朝和高健联手打击下家破人亡,他儿子朱其莫失踪,仇人都没了,留着仇恨又有何用~&rdo;
&ldo;妹子说的好!&rdo;铁面大步走来,低沉的声音自青光光的面具下传来,&ldo;破而后立,段家不会亡‐‐兄弟若不嫌弃,我的刀、妹子的计谋,便是你建功立业的左右手!&rdo;
天明,仁川港,王旗飘扬。
&ldo;走了,都走了,哈哈哈~!&rdo;扶余昭歇斯底里的大笑,在岸边蹦跳,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