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厅堂,之间厅中正案前坐着一个老迈的男子,正在低头批阅着奏章,此人正是王根,王凤病重之日,王根代任了大司马之职务。地位在王氏各侯之中略微高出一等,心性傲慢,自然是无视王莽与王陵来此。
王陵见了正案前得王根,连忙跪下,叩首道:“侄儿叩见叔父。”
王根没有回话,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继续低头批阅起了奏章。
王立脾气有些暴躁,见得王根这般冷落王陵,有些看不过去,当即冲着王根嚷道:“三哥,这陵儿好不容易回来,你还批什么奏章啊。”
王根抬头瞪了王立一眼,冷声道:“奏章堆积如山,不能不阅。”
“什么奏章,能比家人团聚更重要?!”王立道。
“你这是什么话!”王根把奏章猛得往案上一摔,起身道,“我既代任司马,就不能有一日玩忽职守。陵儿回来又如何,又不是什么外人,搞什么这般俗礼!”
“你!”王立正要说,身后的王谭王逢时二人便将其拉了下来。
王根没有再与其争论,只是拿起案上的几份竹简走到王莽面前,说道:“王大夫,这几份奏章,你速速交与廷尉寺。这其中干系到淳于长贪墨一案,要祁岸照旨意办事。违者依法处置。”
王莽点了点头:“不知是如何处置这淳于长?”
“此事与我王氏并没有多大干系,而且皇上的意思也不想牵动许氏,所以就处斩淳于长,查抄家产,息事宁人吧。”王根道。
王莽猛然一惊,说道:“如此……那数千万钱巨款,如何追回!!”
王根长叹一声,道:“我也正愁这事呢,北方战乱虽说结束了,可是驻守的兵马也要粮饷。不久就要到春荒,哪来粮饷给他们……”
一旁的王陵听此,心下里有些犯疑,半晌说道:“这些年来,我在朔方,自然都是明白的。这些粮饷都不是淳于长给的,淳于长给的粮饷连当初许诺的十分之一都没有,而这点粮饷,都归入了许魏之手。”
“没有粮饷?如何打仗!”王根极为震惊。
“从朔方各郡县征粮,代收粮税!各郡县征收的粮留下其二充作军饷,剩下其一归入国库所有。许魏官大,那地方郡守都不敢多言。所以,这些粮饷自然充足!”王陵道。
王根与王莽面面相觑,分然是不敢相信。
王陵低声一笑,继续道:“起初我也不清楚,后来从那账簿之中发现了些蹊跷,淳于长许诺的粮饷,每月仅为一万石,一万石粮连半月都难以撑下去,可大将军却都默许,毫不声张。而数月后,在粮仓却有数十万石的粮饷入仓,来历都是不明!”
“许魏私自征收粮税,这是死罪呀!”王根猛然拍击案板高声叫道。
“这又如何,从国库账目之中根本查不出什么证据。根本没有办法定许魏的死罪……”王莽道。
众人皆是不语,猛得听的厅外一声女子叫声:“侯爷……你终于回来了……”
众人回头,一个正值碧玉之年的妙龄少女盈盈轻笑,一袭水绿色的衣着,显得极为素雅,白皙的面孔不着粉黛,却是少有的美人胚子。只见得她奔进厅中直到王陵面前。王陵正诧异着,思酎才道:“你是……秦湘!”
女子咯咯地笑了:“侯爷一去八年,到未曾忘了秦湘啊!”
王陵轻声一笑,道:“怎会忘了你呢,我这衣裳可都是你做的呢!”
女子低声不语,又走到了王根面前,报了个万福,轻声道:“叔老爷,秦湘本为武安侯爷的婢女,侯爷一去八年,此时方才归来,不知能否再回武安侯府邸伺候侯爷?”
王根不答,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只见得女子嘴角甜甜地一笑,回头痴痴地望着王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