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动静这么大,不像摔了东西这么简单。”孟越风眉头微蹙,楚修也有同感,饶有兴趣地转着眼珠子,提议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阮宜轩霎时清醒了,坚决道:“我不去,那是女生宿舍,私闯要受罚的。”
“说不定你的诗婧小姐就在这道墙后面,说不定她还没梳洗,正穿着单薄的睡袍呢,真的不去?”楚修一脸坏笑地引诱着,阮宜轩脑海里闪过一刹那的歪念,可是很快又坚定了立场,昂首回道:“那更不能去了,正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那你慢慢当你的君子吧,我们去做我们的小人。”孟越风懒得和他罗里吧嗦的,提脚便和楚修往另一边的小院去了。阮宜轩踌躇片刻,也随后跟上:“小人就小人吧,我豁出去了。”
“我让你们滚,你们没听明白吗?”沈静言黑沉着一张脸看着一字排开堵在门口的人,带头的杜敏颔首回道:“吾等奉命行事,请沈小姐配合。”
“如果我就是不配合呢?”
“吾等未能完成殿下交代的使命,甘领死罪。”杜敏把腰间短剑举高于头顶,恭敬地下跪,后面的人也跟着跪了下来。沈静言旋即将剑拔出,指着她的咽喉问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吗?”
“静言,冷静点。”宋明喻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制止住她。楚修扒开人群,打量着一身武装打扮,英姿煞爽的姑娘们,响亮地吹了吹口哨,赞道:“来了不少美女啊!”
“是啊,当心做了刀下亡魂,提前去阎罗王那里报到。”蒋若翩皮笑肉不笑地白了他一眼,孟越风随后走近,问道:“怎么一回事?”
“一大早就堵在门口了,说是奉了皇太子的命令,要保护静言。”
“我看保护是假,监视才是真的吧?”汪晴和林婉玗也被喧闹引过来了,汪晴看了看单膝而跪的人,脸上顿显厌恶,讽刺道:“杜敏,很久不见了,你们这些人真是百年不变。”
“参……”
“免了,识相的滚远一些,别碍了本小姐的眼。”汪晴全然一副不待见她们的模样,可那些人仍旧恭敬地跪着,杜敏不卑不亢地回道:“吾等受令于皇太子殿下,恕难从命。”
“殿下既然让你们保护,那就得保沈小姐毫发无损,是吗?别说我不提醒你们,这位准太子妃的性子可烈着呢,万一这剑一不小心划到她身上……”汪晴抹了抹沈静言手上那锋利的白刃,声色俱厉地责问道:“你们谁能担待得起?”
“若是保护不周,让沈小姐出了意外,吾等同样担待不起。”杜敏仍旧分毫不让,岂料沈静言提剑往肩上一抹,吓得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只见她接住飘零而下的几缕发丝,威严十足地警告道:“下次割的就不是头发了,殿下责怪下来有我担着,统统给我滚到百步之外。”
杜敏无奈,只能顺从:“是,属下领命。”
“散场了呢,走吧!”苏雅芙揶揄的声音传来,楚俢转头望去,入目的是她摇曳生姿的背影。阮宜轩紧张兮兮地往四周张望了一番,催促道:“趁楼上师没来,我们赶紧溜吧!”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沈静言一个劲地蹂躏着眼前的小矮丛,宋明喻看她已经纠结好一会了,赶紧拦着,劝道:“好了,当心划破手指。”
沈静言瞪了瞪不远处的人,纳闷道:“她们天天跟在后面,我不是成笼中鸟了吗?”
“你们又吵架了?”汪晴话中的‘你们’不言而喻,沈静言顿了顿,可笑道:“他跟你交代得还挺老实的,大概我们吵了多少次架,什么时候吵的,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吧?”
“差不多吧,不过你现在这样是吃醋呢?还是缅怀?”汪晴整张脸都写满了探索的兴致,沈静言坐下喝了口茶,爱理不理地回道:“本小姐还没这闲工夫。”
“好了好了,言归正题,她们是什么人?”楚修满脸都写着兴致,汪晴白了他一眼,回道:“她们是专门管制内宫的紫娘卫,人称紫蔷薇,整个皇宫上下能调动她们的,只有少数几个位高权重的人,所以她们向来嚣张跋扈,谁也不放在眼里。”
蒋若翩接着问道:“那个叫杜敏的什么来头?”
“她父亲曾是工部尚书,因贪赃枉法被判罪,人一死,他们杜氏一家就成没落贵族了,她也因此被送进宫里为奴,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成了紫娘卫了。”
“原来是她,怪不得名字这么熟。”楚修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孟越风也想起来这么一件事了,惋惜道:“前工部尚书杜远,十六岁为举人,十八岁高中状元,投身官途,为官不到一年便升任工部侍郎,后来破了一起贪污案,绊倒了自己的上司,从此取而代之,官运亨通十余载,在长安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只可惜他最终也禁不住利益的诱惑,自取灭亡。”
“我爹说啊,官场是个大染缸,出淤泥而不染的少,一条道路走到黑的居多……”阮宜轩晃着脑袋说着父亲的大道理,一伙人说得热闹,除了一直在走廊上监视的紫娘卫,谁也没有留意到前后脚离开的两人。
宋明喻独坐在阶梯上,沈静言蹑手蹑脚地走近,问道:“生气了?”
“那你认为我生什么气?”宋明喻不答反问,淡淡的笑容看似真的不在意。沈静言在他旁边坐下,把头挨在他肩上,坦白道:“他知道了我们的事,接下来,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我怕他会伤害你。”
宋明喻从容一笑,搂住她的肩膀,让她往怀里又挨近了些,抵着她的发顶回道:“只要你还在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因为没有什么比失去你更痛苦的,若是哪天你不再属于我,我也不怕,因为在失去你的那一刻,宋明喻的心已经死了。”
“你的心,我会让它暖暖的,暖一辈子。”抚着宋明喻心脏的位置,听着那砰然的跳动,沈静言知道这份近在眼前的爱是真实的,不像过去遥不可及。
“好啊!”稍稍躲开紫娘卫的视线,在她额上落下蜻蜓点水的吻,宋明喻接着说道:“那我就一辈子,心甘情愿地当你的俘虏。”
“好啊!”离开宋明喻温暖的怀抱,沈静言故作认真地思索片刻,瞥向不远处的人说道:“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是……想办法甩开那些人,我不喜欢她们跟着。”
就知道她自由惯了,憋不了多久,宋明喻失笑拧了拧她的鼻子,回道:“遵命,不过得放学之后,楼上师可是很严厉的,你受罚,我心疼。”
“油腔滑调。”圈住他的脖子,沈静言明目张胆地吻上他的唇,魅惑道:“不过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