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行有点儿上火,大声地说:“我是说,我的共产党的组织关系。我是一个老党员了,特来向组织报到。”
张维翰哈哈笑了:“韩秘书,开什么国际玩笑,你是老国民党员,我是知道的,是不是拜神找错了地方。”
韩行简直有些生气了,气哼哼地说:“你是共产党的头,谁不知道。我不找你找谁,我的组织关系,总得恢复呀,要是不恢复,我的工作还怎么干呀?”
张维翰继续装,说:“我知道你有来头,后头很硬,可是犯不着跟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开玩笑啊。你就算是共产党的话,谁介绍的,哪一年的,总得有个手续吧!”
虽然张维翰继续装疯卖傻,可是韩行也听出来了,是让他交组织手续。这下子,韩行可纠结了,也是自己最为难的事情。总不能实话实说,说自己是90年的党员吧。怨都怨自己穿越前没有开个介绍信,可是谁又知道偏偏遇车祸穿越了呢!
韩行拿不出入党手续,只好把入党誓词背了一遍,来证实自己的真实身份。
张维翰很认真地听着,听完了,还是说了一句:“抗日不抗日,是哪个党派的,本身的行动就说明了一切。”
韩行明白了,张维翰的这句话点给他了,虽然拿不出组织手续,但是只要是个共产党,就得做共产党的事。
韩行郁闷极了,低着头出来,差点儿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范筑先的三女儿范树瑜。范树瑜当时十**岁,长得细高挑的个子,五官端正,不胖不瘦,面白如玉,梳着两条扎把长的小辫子颤悠悠的分外精神。再加上上身是一个丝绸的学生服褂子,下身一个肥大的裤子,在当时来说,也是大美女一个。
韩行皱了一下眉头说:“范小姐,你怎么也上这里来了?”
在韩行的眼里,范树瑜一个学生,不好好地上学,怎么和共产党搅到一起来了。
范树瑜瞪着一双惊奇的眼睛说:“韩秘书,你怎么也上这里来了?”
在范树瑜的眼睛里,一个老国民党,跑到共产党的地盘里来干什么。
韩行尴尬地说:“我来,是向张处长送一个文件。”
范树瑜有些看不起韩行的样子说:“我来,是向张处长问一个学习班上的问题。”
没想到,韩行在张维翰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在齐子修那里却很受重视。出门不远,就遇到了齐子修,齐子修拉住了韩行的胳膊,亲热地说:“韩秘书呀,今晚上有空吗?”
“什么事吧?”韩行知道黄鼠狼给鸡拜个——没有好事,但是应该来的早晚得来,倒不如探探老齐那里到底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参谋长王金祥知道你劳苦功高,早就想请你一顿哩,今晚就在金豪大饭店里专门设宴招待你。兄弟我是秃子跟着月亮走——沾光啊!”
“不对呀,”韩行眉头一皱,嘴一撇说,“要说原来,确实是应该好好地请请我,可是如今,如今我的事情难道他不知道吗?”韩行是指韩复榘的事儿。
“哪能这样说呢,”齐子修板起了面孔说,“原先我们是好弟兄们,现在仍然是好弟兄们,不能因为韩主席的那点儿事而坏了我们的友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能调动了国军的空军,本事大得很咧,像你这样的干将,实在是我们党国的荣幸啊!现在你又是范专员的秘书,又是工业局局长,秘书是什么,贴身的小棉袄,心腹的心腹,工业局是什么,就是六区的银行,如今你真是熟透的桑葚——红得发紫,弟兄们以后想升官发财,还指望着你哩!”
这几句马屁拍得,真让韩行的心里滋润得很,比在范筑先那里连敲带哄和张维翰那里不受待见真是受用多了。这样的好事,不去,那真是吃了亏了,这样的宴会不参加,那嘴上就更是吃亏了。韩行胸膛一拍说:“就是再忙,这顿饭我也得去,你说是不是?”
“那就对了!”齐子修伸着大拇指对韩行说。
晚上的宴会,规格确实是够高的,在聊城县来说,鸡鸭鱼肉、山珍海味,真是应该上的确实是都上了。来的人确实也都是部分武装部队里的头面人物,有已升入3支队兼司令官的齐子修,1支队司令官的苏半天,还有任2支队司令官的王金祥,他现在不但是六区抗日游击司令部的参谋长,而且还掌握着军事教育团,在军事地位上来说,除了范筑先,就是他了。其他来的人还有军事教育团的一些军官和一些聊城的国民党政要了。
韩行想,这就是山东六区里国民党的精英了,和以张维翰为首的共产党一派形成了势不两立的两大势力。
王金祥有四十多岁,短不啦粗,头大嘴大牙大,眼睛小,他先以东道主的身份端起一杯酒说:“我虚长几岁,也就算大家的大哥吧!今天,我第六专区的抗日精英都到了。别看我们平常都在一起,可是要凑这么齐,也难,都是工作太忙了啊!叫什么叫缘分,这就叫缘分。请大家端起酒杯来,我先和大家喝上三杯酒。”
大家也七嘴八舌地说:“大哥请!”“太憋闷了,成天受他们的气。”“我们早就应该好好地坐在一起了,研究一下怎样对付他们。”
王金祥端起酒杯来,和大家豪爽地喝了三个酒。
三杯酒一下肚,头一晕乎,齐子修就首先发开牢骚了:“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啊,华北完了。去年的12月27,济南也丢了,我们就成了没家的孩子,无人管无人问了。现在更好,都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