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半天也发牢骚说:“国军一走,聊城就成了他们的天下了,天都快红了。”
“是呀,是呀,”有人骂道:“老虎离了山,猴子称霸王,这算是咋回事啊!上头也应该给出个主意呀!”
王金祥不卑不亢的,由大家任意发着牢骚,说着怪话,看到该表态的都表得差不多了,王庆祥脸色一喜,对大家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一听说有了好消息,大家什么表情都有,但是眼睛一齐都转向了王金祥。
王金祥说:“韩主席退出济南后,蒋委员长——”一说到委员长,几乎所有的军官都站起来,一副立正的严肃面孔。
王金祥招呼大家说:“坐下,坐下,”众人这才坐下了。
王金祥说:“蒋委员长重新任命了新的省主席,他就是沈鸿烈主席,省政府设在了曹县,我们以后又有了主了,再也不是没家的孩子了。”
众人听到了这个利好的消息,个个喜形于色,七嘴八舌地说:“好,好,太好了。”“我们以后就跟着沈主席干了。”“以后就跟着沈主席马首是瞻了,再也不用受共产党的气了。”
王金祥按了按手,大家暂时都不说话了,都在看着王金祥的眼睛,王金祥终于说开了正题:“至于我第六专区的形势么,不说大家也都明白,有些人不想姓国了,想姓共了,大家说怎么办呀?”
一句话又煽动了大家的情绪,齐子修大骂道:“我们手里有枪,干它个小舅子的。”苏半天不阴不阳地说:“要想变天,哼!没门。”那些军事教育团的军官们也跟着喊:“我们和共产党没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大队伍都在我们手里,怕什么呀,大不了,一声令下,开枪拿下就是。”
韩行心里想,这真是鱼鳖虾蟹大集会,屎克郎打喷嚏——臭气薰天。但自己是姜太公稳坐钓鱼台——钩是直着呢,就等着他们有话尽说,有屁尽放。
王金祥的一双眼睛打量着韩行,看了一会儿说:“不知韩秘书韩局长,如何想法?是不是也同情共产党?”
韩行微微一笑,说了个半截子话:“我的何去何从,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
齐子修马上替韩行打圆场说:“要说韩行啊,那可是响当当、硬梆梆的老党员了。早在学校的时候,就参加了秘密组织,原来是蓝衣社的人,现在是军统的人,戴老板的红人,听说在长沙飞机场的徐培根大案中,还是立了大功的,听说蒋委员长……”
一说到了蒋委员长,众人又都站了起来,好半天,才坐下。
齐子修又继续吹捧着韩行说:“听说蒋委员长亲自召见了韩局长,还授入了中正剑。那中正剑是个什么模样啊,我们还真没有见过呢?听说还连升了三级。”
一说到了韩行得了中正剑和连升三级的事情,众人都贪婪、羡慕地瞪起了眼睛,到了齐子修的嘴里,连升级都变了味儿,本来是两级,可他硬给说成了三级。
韩行也不插话,由他怎样说就怎样说吧,他把自己的身份吹得越神,越利于自己的工作。
齐子修继续说:“在社会上,还是红帮的人,听说济南的骷髅帮也叫韩局长收了,江湖上威望甚高,威望甚高啊!南镇大战中,还调动了国军的飞机,打得鬼子不吃菜。这可是个通天的人物啊!”
韩行的心里一阵冷笑,现在的韩行,你们还不知道底细啊!
齐子修的一些话,解除了王金祥心中的疑虑,马上笑着对韩行说:“误会了,误会了,原来是自己人啊!特别是以后如果有机会见到戴局长和委员长,可要替我们大家美言几句啊!”
韩行点了点头,也笑着对王金祥说:“那是自然啊,我们毕竟是一个锅里搅马勺啊!大家的所作所为,我韩行看得是清清楚楚。”
王金祥点了点头,又对大家说:“那我就放心了。要说和共产党斗,斗了几十年了,咱们也得讲究点儿策略。”
一说讲究策略,众人的眼睛又都看着王金祥,希望他能说出什么新鲜玩艺。
王金祥说:“一个是要挤,对那些坚决和我们对着干,又没有办法的头面人物,我们就是要挤他走;一个是要打,对那些坚决和我们对着干的人,我们就是要动用武力解决;对那些犹豫不决,又想跟着共产党,又想跟着国民党的人,就是要压,压迫着他跟着我们走;对那些没有脑子,没有信仰的人,我们就是要迫,逼迫着他们跟着我们走……”
韩行的心里想到,这个王金祥,真恶毒呀!抗日不抗日,没见着本事,搞起摩擦来,倒是真有一套。开完会的时候,韩行的一张纸条,就到了张维翰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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