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之位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预谋,帝廷冽不过是为了有更多的理由来刁难这女子。无论今天的结果如何他都会设法将她扶上那个位置,换而言之早在决定让墨鸦出场的时候他就料到她的失败,可这一刻她淌着血站在那里,明明是咎由自取他却偏偏看不下去了。
“曲妃跌落马下,结果显而易见,皇上你可还有话说?”在众人被曲妃的惨状骇的缓不过神来的时候太后祝云芳凛然开口,神情冷漠却也端庄,只有她自己知道方才其实也是受了惊吓的。虽说年轻时也经历过打打杀杀,可毕竟上了年纪,猛地见那女子被马蹄践踏,心头还是抽搐了一下。
这话出口,作为试官的四位将军不敢怠慢,纷纷将目光投向帝廷冽,等着他的答复。
祝云芳的话顺了席间很多人的心,这样血腥的场面没有几个人有勇气看得下去。
帝廷冽的目光落在场中那女子身上,说不上来什么情绪,只是心脏空空洞洞的痛着。若说曲盈盈的坠马是他的意料之中,那自己的这份慌乱失措却是情绪之外的。
该如何抉择呢?判她失败他不是没有办法扳回局面,可这其中的曲折怕也是不可避免了,可若是让她再继续下去……
她能坚持么,自己呢,能视若无睹么?
“陛下,你这是要徇私呢还是要抵赖呢?”祝云芳抬眼又看了那女子一眼,话中竟带出一丝笑意,让帝廷冽放在心上的女子也不过尔尔。
帝廷冽闭了闭眼,矛盾驱使着他迟迟未开口……
咻——嘘——
一声口哨声划破了这纷纷的议论,哨声由尖锐变为缓和,众人不禁循声看去。此刻女子正缓缓的放下了右手,目光望着前方。
前方,早跑出一段距离的墨鸦马忽的刹住了脚步,像所有人一样回过头看着比武场中央的女子。
秋风瑟瑟,卷起女子的衣角,本是素白的衣裳却被血染红了大半,在天光之下格外醒目,明明是触目惊心的场面,在墨鸦看来竟有几分亲切。骨子里它是一匹战马,追随帝廷冽征战多年,蓦地见到这淌着血的素衣女子竟生出一丝亲近之感,掉头朝她跑去。
“墨鸦居然掉头了?”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场上顿时炸开了锅,人们纷纷站起身来争相去看比武场中的情形——罪魁祸首墨鸦已奔到女子面前,方才还烈性不从的马儿此时乖巧的站在女子面前,半晌之后矮了身来。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让众人忘了女子已坠马的这一事实,配合的为她打气。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乔宁深深吸了一口气翻身上马。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墨鸦没有反抗,非但没有反抗还贴心的放慢了脚步。缓慢的奔跑依旧扯痛乔宁的伤口,空气中的血腥气越来越浓烈,随着血液的流失乔宁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风很冷,仿佛南夜国最冷的冬,无数次出现的梦靥再一次清晰的浮现眼前,乔宁闭了闭眼神魂飘荡几乎再一次从马上坠下。
嚯——
一声清澈的鸣叫从空中飘下,场中人纷纷一震,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去。
这鸣叫非比寻常,普天之下只有一种鸟才有这样的鸣声——火鸟。
火鸟是沧凉州独有的鸟类,因鸣声似“火”而得名,火鸟夏耐热冬耐寒,不光外形奇异,更加之忠诚刚烈,因此被沧凉州人奉为神鸟。
火鸟的鸣声也吸引了乔宁的注意力,她抬头看向空中。天空中两只金色的鸟儿正被一只巨鹰追赶,眼看着老鹰就要追上金鸟,乔宁不禁叹息:火鸟在大陆也有“小凤凰的美誉,没想到也有被巨鹰追赶得无路可逃的时候。
相同的境遇,乔宁想到了自己,恻隐之心一动,不禁将箭搭在弦上。持弓的左手因为疼痛而轻轻颤抖着,瞄了很久依旧无法对准巨鹰。乔宁又是一叹,又加了一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