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就糟糕透了。“你给我过来。”禅元拽着老二,一顿教育,“再糊弄你雄父,我真的要教育你了。”(四十七)禅让一直是禅元最宠爱的孩子。虽说在家里,他经常被哥哥压着打。但放眼整个远征军,只要是蝉族的军雌,大家都愿意宠着他,让着他。更别提,禅元还精挑细选给禅让找了个大家族出生的义父,让崽小小年纪可以在军医手底下接触自己喜欢的事情。他也就在家里无法无天,遍地挨揍啦。恭俭良只能把他打死,没法把他打服。这种技术性工作,唯有禅元能做。“支棱。你现在给我听好。”禅元严肃道:“不管你在做什么实验。你不要后悔。你一定要想清楚。我不希望你后悔。”“雌父。你说的好像我……”禅让在脑海中搜索词汇,勉强道:“喜欢什么实验品一样。”“支棱,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遍了。你喜欢一个人就不能用你喜欢的方式对待他。你现在都没有想清楚,我为什么分开你和安静吗?”(四十八)安静。禅让皱起眉。他已经不太愿意去思考自己的养兄。不是他放不下,而是他知道自己放不下,又无法分辨这是爱情还是不甘——很多次,与安静相关的事情,他并不会想到安静,反而是和大哥扑棱打架,两个人宛若野兽般互相撕咬,遍体鳞伤。有一回,安静送给大哥一样东西。他有,而禅让没有。禅让便整个暴躁起来。他无法克制地用刀子弄坏那件东西——现在,他早就记不清楚是什么了。只是一样东西而已。两兄弟恶狠狠把彼此送到医护室中,后续安静再也不敢单独给其中一个人送东西,他要送也是送两个。两个一模一样。再往后,也不会单独给两兄弟送。安静要送,就是全家一起送。例如,给刺棱崽崽们的玩偶。他不光每一个都做了,做得一样用心,恭俭良有,禅元有,大哥有,他有,就连刺棱那不受待见的军雄对象都有。例如,社区婚礼前停车场的礼物。每一个客人都有,打开都是一样的快消品,一样的卡片,一样的香味,所有客人该有的东西,禅让都有。他早就不是特殊的那个人。禅让却还是喜欢在无数手工品中,看到那点小小的用心。他说不出是为什么——而放在白玉身上,他也完全找不到相似的点——到最后,或许很多年后,他也依旧想不明白。“雌父。”禅让反问道:“我就是和你一样。”喜欢独一无二,占有只属于自己的东西。(四十九)禅让休养生息的日子,白玉和崽过得很好。他们两位唯一的期盼就是上午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父子两在安全的环境里,小声发出触摸的窸窸窣窣。他们会一起摸摸被子,再一起摸摸墙壁,然后蹲在一起发呆。更多时候,父子两抱在一起睡觉,呼吸声轻微又脆弱。禅让进来抱走小雄虫时,白玉都没有反应。(五十)禅让把幼崽丢到隔壁项目组。他潇洒,两个雄虫却疯了。“支棱,你是不是有病!!!!”“让……啊让。让。”“你现在在哪里?你想要被我打死,打死,还是打死。”“让……崽。崽。让。”“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看不到,送东西也不可以吗?支棱啊啊啊!禅元你不要拦着我,我要把他剁成肉酱,早知道,我就把他炒成小蛋花了啊啊啊。”“让。”白玉哭到无法呼吸,衣服脱干净,坐在禅让的身上,用过去那些技巧讨好雌虫。而雌虫,则敷衍地扶正耳麦,聆听雄父的咆哮。“你那边是不是有哭声?”恭俭良警觉起来,“你这个小变态。小变态,你给我等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要——”禅让挂断通讯。他看向面前的雄虫,拍了拍他的腰部,“继续。”(五十一)“白玉……白玉。白玉……”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白玉感觉自己嗓子哽住了。他大口呼吸,汗水顺着大腿和脊骨往下流淌,一直掉落地板上,逐步压深水痕。他分辨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呼唤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混合着大脑里嗡嗡的响动。“白玉。白玉。快看看我。”他眼皮快速眨动,在眨动的瞬间,眼角生疼。两块眼睑下似乎夹着一张纸,世界开始变成两种幕布。闪动。不断地快速地闪动。“白玉。大人看重你,是你的荣幸。”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吹动,“你忘了吗?我们的使命只有一个,从出生到现在,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