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灌了几碗醒酒汤的韩锦安端坐在桌前,撅着嘴,眼珠熬的通红,时不时地掉滴泪,却头都不抬,用袖子一蹭,继续奋笔疾书。
左手被阿真捧着,阿善边涂药边吹气,引得韩锦安龇牙咧嘴,手上动作却不敢停,看的阿真阿善心疼不已。
这世子也真是的,平时疼的跟眼珠似的,今个怎么说打就打呢,这手心都肿了。
她们皮糙肉厚的别说跪一个时辰,就是打几军棍也无碍,可小姐受不住啊。
韩锦安咬着牙坚持,心下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写完。
等放下笔,已是丑时。
当下也顾不上洗漱,甩掉鞋子,几乎是一秒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听着绵长的呼吸声,阿真阿善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的退出来,整理小姐写好的字,明日还要交给世子,可不能有半点闪失,不然小姐又要挨罚。
阿真一张一张的数着,就怕漏掉一张,“一,二,三……十。”整整十张大字!
“不多不少,刚刚好,小姐明日不用挨罚了。”转头问阿善,“小姐写的是什么,笔画好多。”
“甚好!”
整整十张“甚好!”
院外的韩承半隐在墙下,看到屋内熄了灯,才转身离去。
睡梦中,韩锦安还在骂着皇帝。
骂皇上心黑狡诈,让哥哥前来剿匪,为什么不能颁发明旨,非得搞个密令,
这不等于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哥哥身上吗?
朝中那群酒囊饭袋,知道哥哥抢了他们的钦差位置,夺了他们的功劳,还不得把哥哥生吞活剥掉。
哥哥斩杀那些山匪,定然又要被他们扣上一个嗜杀成性的帽子。
还让哥哥想法筹钱赈灾,哥哥这种人能想出什么温和的法子?
这种用收受贿赂的方式回笼资金,简直伤敌一千自损大几千。
他那岌岌可危的名声,更加雪上加霜。
看上官鸿轩的样子,显然他也是知道的,那皇上应也是知道的亦或这就是皇上的点子。
放着自己的侄子与外甥不用,这火烧腚的差事,脏活累活全丢给韩家,把她哥放在火上烤,还真是明君圣主。
现在看来她哥这把刀,皇上用的挺顺手。
但话又说回来,这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许她哥就想当那把最快最利的刀。
这不挺着胸脯子让人砍了不是?
“狗皇帝,祸害人……”气到骂脏话。
远在京城的皇帝,去早朝的路上,骤然打了两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