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城的道路平整宽阔,经常能够在城中看到排列整齐的绿荫,这是在云州想也不敢想的事情,除了没有科技之外,这座城市甚至都已经具有路寒前世的一些特征了。
马车在道路上平缓地行驶着。
路衡似乎察觉到了路寒的心情不太对,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二哥,你怎么了?”
路寒回过神,摇摇头:“没什么,在想案子。”
宛秋闻言,问了一句:“少爷有什么想法吗?”
“太多了,混杂在一起,反而一头雾水。”
路寒一开始是想,“流浪诗人”既然是为了所谓的真相杀人,那这些死者的身上定然存在着某种深层次的关联,或许都曾做过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然而他将他们的底子都翻了好几遍了,别说像样点的命案了,就连什么诈骗之类都牵扯不到,顶多也就是外面有几个情人。
这样的人,在兰陵城这种繁华的城市里数不胜数,一板砖扔下去不知道能砸死多少,根本算不上是什么需要忏悔的大罪,何必这样大张旗鼓的“惩罚”他们?
所以至今为止,案情仍旧处于一团迷雾的阶段。
于是路寒开始转变思路,以“凶手”的角度来思考案件。
杀人杀人,既然要杀人,那第一步自然自然是要有“人”来杀才是。
凶手需要有能发现被害者的途径,而恰巧的是,不良人正好查出了他们的子女都有入学这间私学的记录,所以路寒等人自然免不得要亲自走一遭。
这是他们少有的共同点,或许答案就在这里。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马车终于缓缓停下。
许昌平的声音从车外传进:“路公子,咱们到了。”
路寒下车,马车面前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牌匾上写有端正清晰的三个大字——点金堂。
难以置信一家私学竟然会起这么一个名字。
路寒本以为尚玉堂亮出了令牌之后,便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没想到门房把他们拦了下来,说了句“容我先禀报先生”便转身离开。
路泽有些不可思议的说:“一个小小的门房,敢拦司法参军?”
一者是下人,一者是官员,两者的地位天差地别,自然是令人震惊的。
尚玉堂却摇头说道:“这点金堂不同,那位邓雪风老先生可是在洛阳城教过刺史大人的,连他都需要对对方执晚辈礼,我这司法参军自然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可……”路泽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这时门房走回来了,说道:“进来吧。”
路寒给了路泽一个眼神,对方顿时会意闭上了嘴。
众人跟在门房的背后走进这家私学,没想到里面看起来比想象中的大多了,像是个园林一般,不仅有湖泊,假山,绿植,甚至还豢养了一些如小鹿等性情温顺的动物在内,环境雅致优美。
门房见路寒等少年目光经常在附近流转,或许把他们错认成了一批要托司法参军关系入学的学生,于是淡然开口道:
“先生高风峻节,淡泊明志,平日里除了教书,就是与这些鹿坐在一起,常常到了晚上才会回房读书,然后就寝。”
路寒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走了一会终于在一片溪流的对岸看到了一片院落,里面有朗朗的读书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想来就是学生的教室了。
在准备过桥的时候,门房停步,转身对着他们说道:“无关人等就在这留下吧,教学的地方先生一向不喜欢看见太多人。”
众人相视一眼,最终只有路寒、尚玉堂、许昌平还有桑吉过了桥。
走进书房,路寒终于看到了那位名叫邓雪风的先生。
他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藏蓝色宽袍,颧骨突出的脸上皱纹密布,就连胡子都白了,坐在一张宽大的木桌背后,当到众人走进的时候,仿佛只有一条缝的眼睛里流露出柔和的善意。
“诸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