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派了人快马加鞭,三日便将信送至姜晚池的手中。姜晚池阅信,彻底松下了这口气,悬在心上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算了下日子,此时正是她爹与邢越一行抵达了坠星崖的时候。不过邢越与她爹都已按照她的计划,另择了道路,只是仍放出消息,必走坠星崖。
她调遣去的那批侍卫,便承担了另一个任务,白日假装是护送军需的队伍,到了夜里,把坠星崖的地形吃透,以便等严世伦他们的人马到时,能更好地埋伏,最后对秦聿德的人一网打尽。
姜晚池特意去祠堂上了一柱香,让祖宗们保佑她爹,顺利迈过此关。而明日,还有一场硬仗等着她打,她不得不提前作好准备。
同一时间,秦聿德也收到了前方报来的信,他的人走水路已抵达坠星崖,比姜卫跟邢越提前了一天,一切俱已安排妥当,只等事发。
秦聿德不由捻着胡子说了声“好”,待秦芳若来问情况,他将上方发来的信给她看并说:“芳若,此次必定能将姜家下狱,让他们再无翻身的可能。”
秦芳若也掩不住紧张与兴奋,她默念着,姜晚池,这次便是有大罗神仙,也难救你,再何况是你全家。我等着看你被问斩的那天。
秦芳若不免又想到邢越,不放心地嘱咐她爹:“邢越那边可是安排好了?一定不要伤到他。”
秦聿德一愣,笑道:“爹还以为你真舍得下邢越,到头来你还是记挂着他。放心罢,爹都安排好了,只会让邢越暂时昏迷过去,待他醒过来,便是姜卫的死期,他会被告知,姜卫与盗贼勾结,为方便行事,故意让人将他迷昏。”
秦芳若这才放心下来。
父女二人都在等着明日的到来。
而此时的坠星崖,秦聿德的人全都在守株待兔,只要姜卫一行到了此处,绝对闯不过去。他们都以为自己是捉鳖的,殊不知他们反倒成了别人掌中的猎物。
是夜,寒风起,吹得人都站不稳。一阵马蹄声从远而至,秦聿德的人当即如同闻到了血的兽类,个个拿起了刀剑。
马蹄声至,秦聿德的人喊了一声“杀”,便冲出去,个个身上都是盗匪着装,他们以为十拿九稳,根本不会有人看出漏洞。
然而,风声突变。不知为何,那姜卫一行似乎是有备而来,骁勇善战,秦聿德的人满心以为,不过一刻钟便能将人拿下,可渐渐的,他们落了下风。这还不止,姜卫一行好像人马越来越多,好像怎么都对付不完。
秦聿德的人此时才知,落入了别人的局中。他们成了被捉的鳖,而且姜卫的人,杀他们一点不手软,当真是在剿匪。
有人支撑不住大喊,“我们是自己人。”
可姜卫一行,哪里会听,他们手起刀落,利落干脆,半柱香都不到的时间,秦聿德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还有十来号人被活捉。那个急着送信的,也被扣下,信被撤走,希望全无。
坠星崖这一战大捷,几方人马将消息传到刚迈过坠星崖的邢越手里。
邢越早知这样的结果,与姜卫说:“侯爷,晚池的计划,成功了。”
姜卫点头,“如此甚好。明日,就看晚池了。”
邢越不免担心起来,“虽已交代严世伦几人替我看着侯府,但我不在,没能亲自护着她,我心难安。”
姜卫也是一样的心情,他不在京城,晚池是既当爹又当娘,守着一大家子人,要是有个不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所幸,他的女儿有勇有谋,坠星崖一战告捷,她在京城那边明日也必定会赢得光彩。
“王爷,咱们只需要相信晚池。她既作出了这样的安排,必定是胸有成竹的。而秦聿德手里拿的都是假消息,他注定会输得一塌糊涂。”
邢越点头称是,“然则我担心,有人会趁乱伤及她。不管是秦芳若,还是姜芷汀,都有此可能,还有郡主。”
姜卫一愣,王爷说得如此直白,是真的与郡主的立场切割开来了?
他走的时候给晚池留了府兵,而晚池的那几位好友,唐绍远、向昀与袁谦,也都会护着晚池,应该问题不大。
眼下也唯有祈祷一切顺遂。
姜晚池睡了个很浅的觉,她在等着一场预料中的大戏上演。
天将亮未亮,落梅来唤醒她,洗漱过后,姜晚池特意换上了华服,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毕竟要尊重对手不是。
她刚要用早食,姨娘便差人送来了燕窝粥,可见姨娘醒得比她还要早。不多时,云染过来了,阮姨娘也带着仲孺过来了。
姜晚池原本是不想惊动姨娘的,可转念一想,姨娘如今不是妾了,是爹的正头娘子,是平西侯夫人,这事她理应知道,更甚者若有需拿主意之处,也还需她这位侯夫人镇场,而仲孺如今是平西侯嫡长子,也该试着立起来了,早些适应大场面也是应该的。
再者,提前给大家说了,都能有个心理准备,否则忽然而至的搜查,更会让姨娘受到惊吓。
姜晚池见人齐了,且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换上华服,最大限度地将平西侯府的体面显现出来,她还是蛮安慰的,只要大家一条心,其利断金嘛。
她问姜仲孺:“害怕吗?等会儿会有许多人来咱们府里搜查。”
姜仲孺说不怕,“大姐姐都安排好了的,要怕的是他们。”
姜晚池笑了,“说的好,咱们平西侯府就该有这样的气魄。仲孺,你如今是咱们府里唯一的男儿了,关键时刻必须站出来,且还要铁骨铮铮,知道吗?”
姜仲孺记下他大姐姐的话,只不过他还是有些许忧心,爹不在府中,光凭他们真的能行吗?
姜晚池一下看穿他在想什么,他到底年纪还小,要他一下子经历这样的大事,他会想很多也不奇怪。
于是她安抚姜仲孺,“越是爹不在的时候,咱们越要一致对外。那些人想给咱们套下莫须有的罪名,咱们也不能跟书呆子一样,傻傻地任由他们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