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至于立马就赐死啊。宣城脑袋晃来晃去,想了半天,都寻不到没有合理的理由,又觉得怪怪的。
皇兄才去世不久,父皇又损失了一个皇子,这也太巧合了吧…她将自己的困惑付之于口。
舒殿合犹豫着,还是将大王犯的巫蛊之罪和此事与太子去世的关联,明明白白的为宣城解释清楚。
宣城听完后,面色一凛,紧握的黑子几乎镶嵌进她的手心,问道:“真的是他害了皇兄?”
“臣觉得应该不是。”舒殿合摇了摇头,心思无法再放回棋局上,将白子扔回了棋篓里,反问:“依公主之见,觉得大王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吗?”
如果不是宣城一再追问,她十分不愿在宣城面前再提起太子的事。
她无法告诉宣城,太子死因离奇背后定有黑手,恐触及到宣城难以愈合的伤口,也怕宣城会被仇恨填充满了眼。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要是再被悲伤拖垮,或被仇恨蒙心,她又怎么对得起她对太子说过的那些要好好照顾宣城的话。
而太子的仇,她会替宣城报,绝不会让罪有应得的人逍遥法外。
她娶宣城本来就该下地狱的,既然已经下一层了,那再下几层又有何不可?宣城教会她什么是情爱,无论是哪个层次意义上的,她总该还她一遭。
面对舒殿合的问话,宣城拧结眉头,觉得没有可能,又有可能。
她想冷静的理清思路,但只要涉及到她皇兄的事,她都无法淡然处之,疑心重重。
舒殿合看了一眼宣城,吕蒙发现的东西,她日日与宣城相处,自然也早就发现了,不能说不好,只是有些嗟叹,还是没有办法让宣城一直做无忧无虑的公主啊。
宣城久未答话,她便主动挑明道:“公主还记得戾太子的故事吗?”她捻起一枚棋,在指尖来回穿梭:“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的意思是…”宣城长期和探花郎相处,多多少少耳濡目染听过一些有趣的故事。
戾太子,便是汉武帝的嫡长子刘据,身为帝王所看重的太子,却被江充、韩答说等人以巫蛊之祸诬陷,汉武帝误信谎情,以为戾太子谋反,最终使戾太子自杀身亡。
又有舒殿合后面的那一句‘怀璧其罪’,宣城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了。
左右现在身边也没有多余的耳朵,她直言不讳道:“难道是有人在借皇兄的死,将自己的兄弟置于死地,以抢夺皇位?”
她越想,越肯定自己的话。
要是在正常时候,她父皇定然不会轻易地为之所动,但是她的皇兄刚去世不久,她的父皇和她一样,对皇兄的死耿耿于怀。此时若是有人在她父皇耳边挑拨,大王府上又挖出那种东西,势如火上浇油,父皇自然会对自己的儿子起各种疑心,继而痛下杀手…就有了大王今日的下场。
舒殿合点点头,意思不言而喻。
作者有话要说:想问问你们是更喜欢公主一点,还是更喜欢驸马一点?
第115章煽风点火
对大王下手的人的这招太狠,几乎没有破解的法子。只要事情一被揭发起来,无论大王有没有做,都得死。
对方这是在明目张胆地利用帝王的恐惧,绞杀自己的对手。依当下的情况来看,他做的□□无缝,也没有令帝王起疑心。连舒殿合都不能不承认对方的手段高明胆大包天,敢将帝王都捏做傀儡。
宣城早就预料到了会有兄弟厮杀,血染宫廷的事发生了,但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快,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那个位置?连死人都不惜拿来做武器?
她情绪翻转,厌恶透了这群毫无人性的兄长,愤愤道:“他们怎么敢如此不择手段?”
舒殿合轻飘飘地说道:“皇权争斗,死人是常事。”
死人是常事…宣城皱皱眉头,似乎才发现严重性。
她显得有些忐忑不安:“本宫从未没有问过小皇孙愿不愿意坐上那个位置,便自作主张的要将他推了上去。皇兄过去常常说那个位置太孤独了,父亲不怜,臣子离心,小皇孙他那么小,那么弱,他受的了吗?再者将你置于危险之中,也是本宫不愿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可也不知道要再说什么。
不是她优柔寡断想要放弃之前的打算。只是有些事情,即便有了坚定的去路,可一旦叫人想起它的后果来,都会不由自己地想再掂量掂量。
舒殿合捏棋的动作一滞,她未尝不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静默了半刻,方用教导的语气说道:“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公主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就别再后悔。是输是赢,放手一搏便是。”
她一顿,意有所指道:“皇孙的身份特殊,若是不争不抢,也很难活到成年…”
这话说的也是,皇孙要是不争,光一个太子嫡子的身份,将来无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都会将他视为眼中钉。
宣城被她劝解的想开了,不再钻牛角尖,又听舒殿合说道:“而臣…像公主说过的那样,生同衾、死同穴。公主不怕,臣也不怕。”
宣城为之动容,有些自责,伸手越过棋盘握住舒殿合的手:“都怪本宫,这些事本来和你都没有关系的,因为本宫,你才不得不深陷在这泥沼里。”
“臣愿意和公主夫妻一体,休戚与共。”舒殿合反握住宣城的手,目光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