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强憋泪不哭出声的样子,也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年鹤声拿了随身的方巾出来,隔了自己的手指,摸到颜以沐唇边,用了点力把她的下半张粉唇从牙里解救出来,“逞什么强?”颜以沐喏喏:“我怕你不让我种玫瑰花了。”年鹤声情绪难辨的说:“你现在,越来越会揣摩我的想法了。”在看到她满手水泡的时候,年鹤声的确产生过阻止她继续去做的想法。“年鹤声,我想种。”颜以沐认真,“如果我的方式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我可以和你道歉。但是我真的想种,请你不要阻止我。”他偏执,她亦执拗。颜以沐想用自己的方式证明给年鹤声看,如果她能让那片烧焦的土地上开出玫瑰,荒废的楼院能重新恢复生机,那就代表他也可以重新找回过往的一切,有新的开始。“我们昨晚打赌你说赌注我来定,现在我赢了,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什么事?”“我要在那片废土上种满玫瑰花。”年鹤声意料之中的答案,他没有惊讶,却听颜以沐又接着说:“还要年鹤声,从那些不好的事情里走出来。”年鹤声长睫半掩,眸中情绪被盖住,“这是两件事。”“我就要得寸进尺。”颜以沐说的理直气壮,拉住年鹤声西服衣摆的动作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不行吗?”心内被她搅起的翻涌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年鹤声拉她入怀紧紧搂在身前,“你还要更恃宠而骄一点……”颜以沐不懂,“怎么更恃宠而骄?”年鹤声循循善诱:“你要说,‘年鹤声,我一定要在那片废土上种满玫瑰花,你也必须从那些事情里走出来’。”颜以沐一点就通,“年鹤声,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做,我就会更喜欢你一点。”她说完,还主动在年鹤声的脸上亲了一下,“这是‘更喜欢你一点’的定金。”“定金太少,尾款要加倍。”年鹤声捧起颜以沐的脸蛋,意味深长的说:“我不做赔本的买卖。”颜以沐在他目光的注视下,不知道想到什么,白皙脸颊变得越来越红。她张了张樱桃唇,声若蚊呐的对年鹤声说了一句话。年鹤声故意装没听见,“没听清。”女孩只能红着脸,又提高了一点音量重复:“你想怎么样都行……”年鹤声勾了勾唇,藏在镜片后的眸子里,得逞的笑意一闪而过。赌注既定,年鹤声答应了颜以沐在别墅后的院楼里种玫瑰的请求,家里的佣人和保安们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种玫瑰花。颜以沐还想亲手去种,但被年鹤声制止了,找来了一批专业的花匠,替代了颜以沐用小花铲挖土种玫瑰的工作。年鹤声不让她动手,她就只能每天去盯梢,每天仔细的去看那些花匠是怎么操作的,自己捧着笔记本在旁边做记录,了解玫瑰花的习性和生长过程。十月已经快迈入冬季了,并不是适合种植植物的季节。但还在港城临海,气候四季适宜,这让颜以沐也多了一点信心。她藏了一点小心思,在种玫瑰花的时候,也让花匠顺便处理了周围的杂草,和爬满院楼的绿藤。时隔十几年,被遗忘的院楼重见天日,即使身上有着明显的破坏和衰败,但颜以沐仍旧被这栋院楼的精致程度所惊艳。欧洲中世纪风格的浮雕,遍布在这栋楼院的周身,精细的纹路,繁复的图案,每一笔一划都称得上是艺术品。建造这栋楼院所花费的金钱不言而喻,但设计者的心思,又该是如何的令人惊叹。太漂亮了,每一处都在颜以沐的审美上。但她没有擅自进入这栋院楼,她要等着这栋院楼现在唯一的主人,带着她一起进去。为了看着玫瑰花,颜以沐在港城从十月底待到了十二月。蔚姨其间给她打过几个电话,面上虽然是在问她的近况,但颜以沐能听出来,蔚姨是想旁敲侧击的告诉她,即便是在热恋期,住在男朋友家里太久,也有些过了,毕竟还没结婚呢。颜以沐也觉得自己这次在年鹤声家里住的有点太长了,的确不太好。玫瑰花们有专业的花匠定时养护,颜以沐其实帮不上忙,就算她回了羊城想了解这些花儿们的近况,也可以通过线上的方式,让家里的佣人们帮忙给她发照片和视讯。她做了决定,难得在年鹤声早起去上班之间,跟着年鹤声的作息一起起床。年鹤声还没去衣帽间,穿着黑色的金丝绒睡袍坐在床边看她。她从被窝里爬起来,睡眼惺忪,“年鹤声,我打算今天回家了。”年鹤声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睡的微乱的长卷发,“待的不开心?”颜以沐摇头,“我这次在你家里待的太久了,应该走了。”年鹤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换了个话题:“明天陪我出席公司的宴会。”颜以沐卷翘的睫毛都快搭在眼睑上了,“一定要我去吗?”她还打算今天下午就回家的。“沐沐,你现在还是我的秘书。”年鹤声嗓音淡的有些漫不经心,“陪我出席宴会,也是你的工作内容之一。”颜以沐困的脑子还没清醒,敷衍的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倒回枕头上,呢喃道:“那我明天再回家……”年鹤声侧坐在床边,脸上神态被挡住,看不真切。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为床上又熟睡的女孩,盖好了被子。dy端坐在车内的男人,掌心朝上,向颜以沐伸出手。颜以沐把手搭上去,进入车内在他身旁坐下,眉眼弯弯的笑起来,“年鹤声,nei……nei也好靓仔啊。”她粤语还是不熟练,语速说的慢,发音也有点怪。可架不住她声音清甜动听,这句粤语说起来,就像是在人耳朵上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年鹤声唇角弧度愈深,将挡住她脸颊的一缕卷发勾到她耳后,“说的不错。”他半侧身坐着,左脸也随之转了过来,耳垂上那颗黑曜石的耳钉,便完全暴露在颜以沐的视野里。颜以沐摸了摸年鹤声耳垂上的耳钉,冰冷的材质,竟被他戴的有了余温,“你怎么又戴这一颗?”他的衣帽间里,昂贵精致的耳钉数不胜数,但这颗不算显眼的黑曜石耳钉,却是最频繁出镜的那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