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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外面的天寒的厉害,屋中比平时更加燥热几分,我热的不耐,猛地撑开眼皮。
天色深沉,我转过头,一张侧脸正倒在我榻边,面色安然,长发垂在身后,发间系着一条玄色帛带,模样乖顺如小猫,全不同平日里的清冷高洁。
我怔怔瞧着他多时,伸出手,小心触了触他脸蛋,耳边又响起那话。
这世上果真还有许多事,更值得我去拼命……
我寻常翻了个身,也没考虑到自个境况,浑身登时一阵酸痛袭来,我暗暗咂舌。
枕白手指微动,连带着手腕上银铃脆响,他眼皮轻颤,而后慢悠悠睁了眼。我闭眼不及,与他撞上个对眼。
他眸中又惊又喜,难得见出些波澜。
可我只觉胸口发痛更甚,转开眼,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茫然问道:“上神,我这是…睡了多久?”
“十日。”
我瞪他,不敢置信,“十日?!”
他默不作声,此时干巴巴的瞧着我,很是骇人。
不知是不是怨我这觉睡的太久,总之我被吓的作势要起身,他伸出手扶着我,手上也替我使了些劲头,将我给拽了起来,我呵呵干笑道:“那还真是…劳烦上神了。”
枕白沉着一张脸,目光灼灼,烫人的很,“青姬姑娘觉着如何?可有不适?”
我无故有些心虚,答道:“挺好,就是身子有些乏…”
又是一阵无言,我脑中回想起睡前事,“松华怎么样?他没事吧?”
“无事,他前几日便已经恢复完全,还托人带话,询问你的情况。”
“那便好。”我点点头,总觉着此时的气氛实在怪的很,这话如何聊下去,都生生走进了死路,再合着枕白那一张臭脸,我心头更是发慌的紧。
早死晚死都得死,思及此,我干脆开口问道:“上神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默了会,胸前起伏一回,似下了决心,启口说道:“断魂草就在辰极宫中,若青姬姑娘想要便去拿,人间这处,不用青姬姑娘再操心。”
我愣了一愣,回过味来后嗤笑一声,心头蹭蹭冒火,遂怒道:“当初留我的也是你,如今让我回去的还是你,姑奶奶我真是平日你待你宽厚,你就当我没脾气是吧?”
这番话无非是给我下了逐客令,奈何我性子桀骜,偏偏就要同他反着来,让我们各自的难堪再上一层。
想来那日的熊熊业火的余威还未自我体内散去,而我今日醒来,势要一股脑烧出来。
枕白被我说的一愣,然莫名其妙的又笑起来,“青姬姑娘的意思是想要同我在一处?”
我噎了噎,对这厮变脸的速度很是无措,是以心头火登时就灭了大半,悻悻道:“上神多虑了,我只是觉着当初我答应过你帮扶安宁渡劫,自是要……有始有终的。”
枕白耷下眼眸光忽闪,笑意渐冷,“不必了,还请青姬姑娘早些回去吧。”
这厮今日委实是喜怒无常,跟吃错药要似的,我便又气不打一处来,不耐道:“上神到底是什么意思?直说就是。”
他欲言又止,神色亦颓唐了两分,只道:“青姬姑娘难道一点都察觉不出吗?”
目光相对,无数的暗流心绪一道汹涌泛滥。
前世今生,历历犹在眼前耳畔。
风雪呼啸,扰的我耳边嗡嗡,心头也跟乱麻似的。移开眼时,无故瞧了瞧自个手腕。
空空如也,那手镯大抵已是被业火烧成了灰。
好似预示着我今后的下场……
可那又如何。
我摇了摇头,努力扯起个笑来,“我不在乎上神如何想,我只在乎我自个,总之我定是会留在这里,今后无论如何,上神都不必为我一妖女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