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到底是让他失了接下去的兴致,他眸中意味难明,总之欲要用眼将我剜了似的。
我别开眼再次躺下,撑着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慢吞吞挪到榻边上,侧身背对于他。
微弱的烛火摆动,幽影重重,破碎成许多片。枕白约是一动未动,身边也没半分声响,我开口:“上神不睡吗?”
我虽睡了十日之久,但也不知为何,睡的十分不安稳,眼下才醒了一阵,可再躺下睡意仍是当头一棒朝我脑门上打过来。
我正飘然昏沉间,后背窜了股凉气,他声音沉沉,又似有些欣然,“今后莫要再冲动了。”
鸡鸣三声天光大亮,我悠悠醒转,出屋时将玉尧吓的脸色煞白煞红,僵在原地一会,才欢喜的抓着我手臂,目光打量我一身,又哭又笑,“夫人,您…醒啦!您可终于醒了,可担心死奴婢了。”
我冲她笑笑,“这不无事了吗?”
玉尧蹙眉,顿又变了脸色,急急道:“夫人可有什么不适?”
我宽慰道:“好的很,莫要担心了。”
我抻了个懒腰,心下正筹谋着今日何时溜出府中,就听见玉尧掩嘴凑近我耳边,悄声道:“夫人,大人说你是因摔下悬崖受了伤,是不是有人陷害你?哪人可抓着了吗?”
这缘由枕白半字未跟我通过气,是以我顿了一顿,心虚的胡诌道:“应是抓着了吧…”
自后我转了话头,假意同她唠起一些琐碎家常,譬如近来府中如何?城中如何?
玉尧一一细说道来,可也不知怎的,说罢后又绕回了枕白身上,先是说我受伤之后,枕白日夜守着我,除了上朝,成日都守在我身侧,那对我情意可谓是……比金坚,比海深。
然又说起枕白前些日常常房中自言自语,跟魔怔了似的,让我多注意些。
我笑道:“说甚?”
“好像说妖尊什么的……奴婢也没听清。”
我笑面僵了一瞬,“我知道了,你去跟我倒壶茶来吧。”
天地间尽是一片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大抵下了一夜的雪,遍地积雪厚实,下人们埋头忙着清理,我走近时,皆是惊了一惊,而后齐齐叫了我一声夫人。
我打了个寒战,脚步加快,忙不迭的往外走。
忽然后悔起自个昨夜的胡话,这侍郎府还真有些呆不下去……
我本意是想去看看离重,同他唠上两句,未曾想半路上身边飘过一黑一白的俩人,我脚下正要加快,两人转道归来,挡住去路。
啧。
不是冤家不碰头。
白无常满面堆笑,“青姬大人这是要去何处呀?”
黑白无常这两兄弟见我日子悠闲,平日里未少来折腾我。
我不免多瞧了眼他身边的黑无常,能让一张不苟言笑的黑脸都扯起嘴赔笑应和的事儿,想必是攸关生死的大事了……
我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了然,亦干笑两声,应道:“说正事吧,七爷。”
白无常顿了顿,一贯喜气洋洋的笑面唰就耷拉了下来,眉目深长,像个哀怨的老妇,娓娓说道:“青姬姑娘果然是个明白妖怪。”
我哭笑不得,“慢慢说,不着急。”
他仰头瞧了瞧天,又掐了一回指,原本惨白的面色,转眼更惨白了几分,“慢不得慢不得,那厉鬼跑了一个时辰了,若是闹出什么乱子,我俩兄弟的命就给折了。”
我挑眉,半信半疑道:“哪个厉鬼还能在你们俩眼皮子底下跑了?”
白无常长叹一声,“我们这不最近都忙的焦头烂额吗?百密一疏,就让人给钻空子了。”
“那你们多派些人找找,厉鬼本就执念深重,她既是在这处死的,也跑不了多远。”
“是这么个理儿,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