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最快更新[630kan。cc]
冰凉的茶水直盖口鼻,从下颚缓缓流下,再流进胸膛,带出了几分色气。
沈长序被呛到了,一阵猛咳,咳得眼角通红。盛淮安一只手压着他,另一只手打开茶壶盖,用手扇着闻了闻。里边是很正常的龙井茶,颜色浅淡。
她又端起桌上的,她记得杯子里的茶叶在之前就被她挑出来了,现在杯底却是厚厚一层茶叶碎末。她怕没味道,又往里头加了红糖,现在被沈长序喝掉了少许。
辛九断言,苦茶里加红糖冰糖枸杞,只有像盛淮安这样的怪胎才干得出来。没想到沈长序还能喝,盛淮安竟有一种不合时宜的“知己难逢”之感。
她还没打量清楚这杯茶里到底被加了“何方神圣”,究竟是迷药还是春毒,沈长序攥住她的手,夺过茶杯,往下一丢,剩下半杯的茶也倒在了沈长序胸上。他哑声道:“公主,别看它,看我。”
他牵引着盛淮安的手往自己脸上碰,道:“我比它好看。”
终于能讲出一句听得懂的话了。盛淮安拍拍他的脸,问:“清醒了没?”
“我清醒着。”沈长序道,“能不能像之前那样抱我?”
“你把我领回公主府那天那样抱。”沈长序往前挣扎,整个人往盛淮安身上送,道,“小山,抱我。”
盛淮安正打算松开的手一停,沈长序叫她什么?小山?
盛钰不会把她的小名告诉别人的。就在她松手的间隙,沈长序挣脱开来,把她往下压,摆放着的桌椅板哐啷一声,全部都四仰八叉倒在了地上。在盛淮安快要撞上桌腿的时候,沈长序单手抱着她后脑,垫住了。
两个人一起滚落在地。
沈长序发出极长一声呜咽,道:“清醒不了了。”他似蜻蜓点水般,胡乱在盛淮安脸上亲着,像只到处嗅闻的白狐狸。放在盛淮安脑后的手一下下摩挲着,温度透过被茶水打湿的衣物传到彼此身上。
“小山,淮安……公主,宠幸我。”
盛淮安的心不知为何,也随之鼓动加快,她颇有种趁人之危的感觉。
此刻,门被“砰”一声撞开,赫连揭冲了进来,大声吆喝道:“盛淮安!你看我抓到了什么?看家护院,我可比赫连一要有……用?”
他望见桌椅一片狼籍中的二人。赫连揭不可置信地“呀”了一声。
“等一下。”盛淮安道,此刻的姿势让她有点使不上力,她重新箍住沈长序,沈长序还想再去抓她,盛淮安拿衣架上的长衣带把他手连着凳子绑上了。
“玩那么花?”赫连揭目瞪口呆,“你放着他别动,让我来承受!”
盛淮安才看清,赫连揭两只手各抓着人,她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他不对劲。”
被绑上的沈长序垂着头,重新恢复了坐在桌前安静的模样。
赫连揭抓着的,是跟在谢青松后面的两个随从,一男一女。彼时盛淮安还在心里吐槽过,他跟着的两个研墨的随从,看起来都要比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阴阳怪气的谢青松要有书卷气。此刻,男女面面相觑,觑完了彼此又去瞧盛淮安,偏偏不发一言。
“我抓着他们的时候,一个女的在你屋角鬼鬼祟祟,另一个男的正要翻墙……往外翻,我立马给拎回来了。”赫连揭像是条甩尾巴讨赏的大狗,“一看就知道干了坏事。”
女子身形娇小,眉眼像是谢青松,男子看着也只有十八九岁,右脸被赫连揭打肿了一块,听此言,道:“你放屁!该追的人你不追,你抓着我!”
赫连揭无辜道:“你离得近,我干嘛抓远的?”
“你脑袋那么大,怎么脑子这么小块?”男子还要和他再吵,盛淮安一眼瞥来,立马噤声。
“所以呢,药是谁下的?”盛淮安从抽屉里再拉出一把小刀,慢吞吞比划,“你们又是谁派的人?或者说,谢青松是谁的人?”
那名女子脆生生答道:“不知道!我哥哥正要往前追,就被你身边这个傻大个给抓回来咯!”
男的又接道:“没错!之前守在这儿的另一个人被引走了,我俩见义勇为,侠义出手,结果却惹了一身腥!”
二人一来一去,讲话跟唱双簧一样。再到问“为何要看着此处院落时”两人都卡住了。
“我们想一睹公主风姿!”
“我们只是路过!”
一男一女,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讲完之后,尴尬对视。讲不出个所以然来,盛淮安让赫连揭把人捆起来,自己坐着,整理自己被沈长序拨散了的衣领。有些许茶液溅到了盛淮安的身上,她脱下外袍,放在一边。
“给你们一刻钟,如果不愿意说的话……”双刃的尖刀在她指尖飞舞,刀芒寒光泛起,在指尖绕了几圈后‘咔’一声重新落回刀鞘,盛淮安道,“我不是很有耐心,这刀又小个,你们划个拳,我先剁赢了的那个人手指。”
见她讲话不似恐吓,女子先抖了抖,小声道:“我跟着我爹溜出来的,我爹爹叫谢青松。”
她圆脸杏眼,齐刘海,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眼神里藏不住事情,每说一句话,就要往靠在后边的沈长序瞄一眼。奈何沈长序一直低垂着头,没交代给她任何眼神,只好闭着眼胡诌:“我早知有古怪,所以才在这里呆着,其实我爹钦佩公主殿下久矣,所以才叫我来暗中保护……”
“谢青松是我的人。”久未出声的沈长序哑声道,“淮安,劳驾,你去倒一杯冰水给我,我有点撑不住了。”
在方才,沈长序甚至觉得天地都旋转了起来,盛淮安一壶冰水浇在他脸上,现在又人声嘈杂,他勉强找回一丝神智,在盛淮安要去松开绑着他的绳子时,神智复又混沌,刚去接的水被他碰倒。盛淮安被磨得失去了耐心,直接一章劈在沈长序的颈后,把他给劈晕了。
玄一重新回来时,带了一笼厨娘新烤的包子,本该在上京的江莺,跟在他后边,两颊鼓鼓的,嚼着包子。进屋之时脸色一变。玄一看见满屋狼藉,就知道出了事:“主人,你拐到外边看雨的时候,厨娘叫我去拿蒸的糕点,是我失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