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真的不累。
陆怀卿小声喃喃:“就是有一点疼,一点点疼而已。”
独自在长安生活的这些年,她有做好公主该做的所有事情。
活的有傲骨,死的有气节。
窗外的风似乎更急,混着兵刃的声音,将她弥留之际的话尽数压了下去。
只余一滴清泪,砸到白玉铺成的地板上,旋即消失不见。
陆怀卿从一片黑暗中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仍旧被困在殿中。
或许是她死前吐到铜镜上的那口血?毕竟,大燕人都说铜镜是能沟通阴阳的。
她死后连魂魄都被困在了长安大明宫这四四方方的城里,那枚铜镜成了她继续看这人世的眼睛。
奇怪的是这座宫殿在她死后并没有落锁,反而时常有宫人来打扫。
从来来往往的人闲谈中,陆怀卿知道了傅葭临没死的事。
他不仅没死,还把他老师谢相都给杀了,连带着整个谢家都被灭了门。
陆怀卿听闻过这人弑父杀兄,但听闻终究和亲历不同。
这次政变牵连之人众广,以至于陆怀卿作为瑶华宫里的一枚铜镜,似乎都能闻到那些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她也从宫人口中了解到宣政殿前的长阶上,悬挂了许久直到风干都没被取下的叛臣首级。
政变是春天的事,很快也翻了篇。
她这个籍籍无名的异国公主自然没什么人惦念,她也没能从宫人口中探听到究竟是谁毒死的她。
听宫人说她死后大燕也就一封敕令送到漠北,至于别的补偿她也不知道有没有。
夏天到了,一切似乎都被遗忘。
她住的瑶华宫是宫里荷花开得最好的地方,傅葭临也时常到这里来看荷花。
或许是被师父背叛的缘故,帝王眉眼间郁气更重,看人时也从曾经的漫不经心,渐渐变成彻骨寒意。
有时候那人阴冷的目光冷不丁落在角落里的铜镜时,陆怀卿控制不住轻颤,她都要以为是不是这人能看见她了。
等到秋霜降,荷花也谢了,傅葭临却还是热衷于没事就来她殿里闲逛。
这人还渐渐沾染上了酒,时常自饮自酌至深夜,第二日上朝却又跟没事人般去上朝。
陆怀卿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傅葭临哪天先暴毙,就是这天下冒出来个义士推翻这暴君的统治。
后者当然没能实现,傅葭临虽残暴但却有手段,还有忠心的爪牙替他卖命。
前者也在第二年就没可能了。
傅葭临不知为何,突然一扫那股子想把王朝作没的劲儿。他居然开始励精图治了!
到了第七年,傅葭临和其他得位不正的皇帝一样,开始大兴庙宇,广设救济堂积德了。
这下不仅陆怀卿,连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