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看了他一眼,兴味道:“哦?是这样。”
她把酒壶放下,解开斗篷,淡声道:“那就唱首歌吧。”
歌繁愣了一下。
那女人去了斗篷,露出了身上穿的帝皇服。
绝对没错,她袖摆处绣着金丝牡丹,腰间还坠着一个秀气的玉佩,牡丹佩。
感受到他的视线,她笑道:“怎么?你想穿这身衣裳吗?你若想要,我巴不得给你。”
歌繁深吸口气,不发一语。
他被吓到了,现下什么都忘了,只一句话,脑中反复响着:她是皇帝。
“唱首云州谣。”
歌繁又怔住。
她嗤的一声笑出来:“别说,性格也有点像,跟个木头一样,说一句愣一下。”
陆繁鼓足勇气,说道:“我……不太会云州谣。”
“云州谣不会?”她似有不悦,“那《春色浓》呢?”
歌繁又是一愣。
这……是十三州有名的艳曲,他自然是会的。
歌繁呆愣了好久,见皇帝歪着脑袋,手放在矮几上,细长的手指轻轻敲着节奏,等着他唱。
他索性眼一闭,深吸口气,开口道:“春色撩人……”
“咦?怎么不是云州话?”
歌繁噎住。
“我……是凉州人。云州话……还没学会。”
“哦,那可不行。”她笑,“《春色浓》用云州话唱出来才最好听,又温柔又婉约……”
歌繁紧紧抿住嘴。
“对啦,你是凉州人。”她又道,“凉州呐,头疼……你家之前在哪?”
“德郡。”
“哦?德郡?”她惊道,“德郡郡守陆牵,你可知道?真是好名字啊,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他这个引,还真没凉州这事……”
歌繁垂眼:“他是我爹。”
房内,一阵寂静。
“我记得……陆牵自尽后,他家中同罪并罚的名单中,似乎只有一个从父姓的女儿?我看她年纪小,还免罪了。”
歌繁猛地抬起头:“免罪!”
皇帝捏着酒壶,嗯了一声,“免了啊,不然真抹了籍做给哪家的人做仆役或是落在十三楼……这不就可惜了,我看她念书挺好的,都入傅山书院中舍了。”
歌繁惊愣。
末了,他竟是流下两行泪。
皇帝不解:“怎么?哭什么?”
歌繁说道:“我姐姐她……被抹了籍之后……就投水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