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会很高兴。“那便好好用膳,好好撑着。”容名接过醒花端来的瓷碗,看到白瓷勺画着凌霄花。和他房中的水仙不同。突然想起那一日,手里的那一枝凌霄花。“你用些。”容名神色漠然,将瓷碗塞到那人手中。警告,“若不想比父亲先晕过去,就用些。”男主的警告江之晏还是怕的。听话的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咽下。嚼都没嚼,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勺里,香甜的小米粥和眼泪和在一起,分不清什么味道。反正到嘴里就是苦涩的,心也是苦涩的。容名等那人用完后,才离开。“夫君。”吃过点东西,江之晏也没什么感觉。反正这两日都是这样,全凭一口气吊着,否则他也受不住。一直守到晚上,寅时一刻。江之晏还是强撑着眼睛在守夜,怕夫君醒来他不知道。“夫人。”乍一声唤,江之晏猛地坐直起来,下意识回头看外边。还以为是醒花在外守夜叫人。“夫人在看哪里,怎么不看为夫?”听到为夫二字,江之晏这才敢转身看向床上的人。他的夫君,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眼睛半合着,似醒未醒。“夫君。”小笨蛋的声音止不住的轻颤。他想哭但又不敢哭,怕夫君看了心疼。“夫人怎么了?”容晨抬手,拇指指腹抹去小夫人脸颊泪渍,这双秋水悠悠的眼睛,盛着泪。看得叫人好不忍。容晨想做起来,可周身好像没力气。只不过一动就气喘吁吁起来,只能拉着小夫人的手安慰,“别哭夫人,为夫不是好好的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江之晏抹着眼泪,他也知不该哭,不吉利。但真的忍不住,夫君终于醒过来。眼泪怎么都擦不完,容晨叹道,“是为夫不好。”“不是不是,是我自己不好。”江之晏强迫自己止住哭声,听话的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再哭,所以夫君你要快点好起来。”“为夫只是嗜睡,不是什么大事,夫人莫怕。”容晨大掌包住小夫人的手,轻轻拍着安慰道,“等为夫再睡一觉,醒来便好,别怕。”“可是,你一直都没醒过来,一睡一整日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容名也来看过你,找过好多好多大夫和太医,他们都看不出是为什么。”说到这里,江之晏又开始哽咽,“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笨,到现在没有容晨拿主意,甚至都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切。“无妨的,一切都有为夫。”容晨将小夫人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哄人入睡,“别怕别怕,一切都是会好的,等为夫再睡几日,就陪小夫人去踏春可好?”“可是,可是你还是一睡一整日啊。”容晨:“等为夫好了,陪小夫人到处走走。夫人将看到的都画下来,夫人的画总是极好。所以,夫人别怕,为夫会没事的。”“你真的会没事吗?”在这个节骨眼上听到这话,江之晏多少时不信的。不是不信夫君,而是担心容晨怕自己难过,说出来骗人的。问出之后,良久都没得到回应。江之晏撑着夫君的胸口坐起来,发现人又睡过去。“夫君?”这才说几句,怎么突然又睡过去。见此,江之晏越发担心。长叹一声,听窗外风声呼啸。江之晏方才被夫君哄得也有些困意,打开窗户吹吹冷风,这样也能清醒一点。打开窗户往外看,却发现容名跪在门口。而容名也是听到开窗声,猛然抬头望去。看到是这人开窗,目光森森。“你?”这是怎么回事?江之晏没想到男主会跪在门口,而且看样子好像跪许久,忍不住唤醒花过来,“醒花!”“夫人。”而跪着的容名听到声音,淡然站起来,一个飞身跃上院墙离开。“夫人,怎么了?”醒花走过来。“他,就方才容名跪在门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江之晏一时间语无伦次,方才还以为是什么鬼。待看清楚是容名之后,他又开始害怕。“没有啊。”醒花往外探头,却什么都没看到。“真的,方才容名就跪在门口,我方才也是吓一跳。只是,只是不知道为何就跳墙跑了。”作者有话说:劳动节大家辛苦啦~~“夫人可是太累,眼花?”醒花安抚住小夫人,牵着人进去再将窗户关上,解释道,“肯定是小夫人太担心,看错了。”“不是的,我肯定没有看错!”江之晏还想反驳,可对上醒花笃定又带笑的眼神。突然有些自我怀疑,难道真的是看错?不应该吧。“夫人,小容大人这时候许是还没起呢,怎么可能会在外边跪着。肯定是夫人太过担心,担心到神情恍惚,这才看错。”醒花一边扶着人坐下,一边安抚道,“小容大人也忙,大人睡这几日,所有事情都是小容大人在处理,哪有时间过来。”“真的是我看错了?”江之晏不自觉揉揉太阳穴,他在回想方才那一眼,是否真的眼花?真的是吗?“夫人,您几日没睡了?”醒花给小夫人揉太阳穴,安抚住小夫人。“日吧。”江之晏也想不起来,反正自从发现夫君不对劲,他就没好好休息过。“四日了。”醒花叹道,“夫人,您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眼花看错正常得很,您别想太多。”好像也是。江之晏点点头,接受醒花这个解释。许是他太久没休息,加之又害怕容名,这才会看错。“我知道了。方才夫君醒来,跟我说几句又睡过去,许是我太过担心吧。”江之晏垂眸,看手扯袖角。“夫人别怕。”嘴上是这样说,但怎么可能不怕?容晨这一睡,昏昏沉沉得得有一个月。江之晏也迷迷糊糊的陪了一个月,从凛冬酷寒到寒春料峭。朝堂的事情,他不知道。只知道男主的眉头越来越皱,脸色越来越冷。到后边,已经四五日不曾来。“夫君。”江之晏为夫君擦手。这些日子,都只是晚上会醒来一会儿,没多久就又睡死过去,再叫不起来的那种。“醒花。”江之晏把方帕丢到金盆里,唤一声醒花。可外边好像没人,还以为醒花走了,“熄墨。”再唤一声熄墨,好怪啊。“奇怪,人呢?”江之晏站起来,正打算出去看看,可下一秒手一重回头一眼,一阵渺渺烟雾掠过眼前。江之晏浑身像是被抽去力气,昏死在容晨身上。整个容府都被围住,正如十五年前那一夜。夜色森森,黎明之后也不知会迎来什么转折。“荀大人!都已镇压。”荀衢睨一眼被按在地上的醒花和熄墨,并不曾多做停留。他现在要紧的是制住容晨,挟天子以令诸侯。带人闯进河清海晏。“容兄。”荀衢带人闯进来,用剑砍落秋香色纱帐直接闯进来。却发现两人都睡在一起,忍不住嗤笑出声。“来人,将两人分开。将宰辅夫人带出去丢到囚车上。”荀衢也没打算杀江之晏。羯蛮不是要来打吗?先丢给甜头过去,等他稳定朝局后再派兵攻打。江之晏这样的美貌,是和亲最好的棋子。或许是察觉到什么,容晨最后居然能强撑着睁开眼睛。发现几人要逼近小夫人,抬手将人护住,“荀衢。”“没想到你居然还能醒过来?”荀衢略微皱眉,这药效已经快到一月。容晨居然还能醒来?心中有顾虑,叫开官兵自己上前,“容兄,你怎么了?”“你,是你!”“不是我,是你的好儿子容名。”荀衢也不想瞒着,现在是速战速决。拖一刻钟就多一刻钟的危险。